简竺看着举到面前的白纸黑字,小孩的字很好看,但简竺只庆幸这里的文字是简汉,虽然隐隐约约他觉得这样的字体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可紧接着他又犯难了,声音还可以传出去,可文字怎么办?他这里又没有纸笔。简竺一脸难色地看着谢琅,谢琅好像看懂了,又咬紧了唇。
简竺想了想,他在镜面上哈了口气,然后反写了“人”字。这回小孩看见了,他疑惑写道:“你是人?可你为什么会呆在镜子里?”
简竺摇了摇头,示意小孩他也不知道。
“你听不懂我的话?”
简竺继续摇头。
……
气体会很快消散,简竺必须快速书写。他这是第一次反写字体,简竺写的磕磕绊绊,谢琅理解起来倒挺快,就这样两个人花了很久才交换好了信息。等停下来时简竺快要瘫了。
他现在处在一个跟中国古代很像的架空朝代,但发展与开放程度比较高。这里是东夏朝近北城,小孩叫谢琅,今年9岁,是近北富商谢昆禹的二子。这里的孩子上学年龄跟现代差不多,大概六七岁上学。小谢琅家里有钱,父亲又娶了书香门第的小姐,使得他小小年纪便习字练书法。谢琅早慧,于学业上从未让父母担心过。
简竺问了下,得知在谢琅眼中自己和铜镜是等比例大小的,而且也有透视——对双方来说都是由远及近而不是突然放大。
简竺揉了揉发酸的手指,他觉得小孩正值上学的时候,看他家条件又好,小孩应该有不少任务吧,再聊下去就完不成了。于是简竺对谢琅写下一句“你是不是还有功课?”谢琅看明白后低呼一声,这都马上中午了,他今天的字还没练呢!小孩不情不愿的挪回桌前,离开前还对简竺写到“竺哥哥,你还没说完你的事呢,等我晚上找完爹再找你玩好不好?”
竺哥哥是什么鬼?!听起来很讽刺啊!
简竺赶忙阻止他:“你叫我兰珘就行。”
“兰珘是你的字吗?”
“……对,是我的字。”
兰珘……
兰珘……
奇怪,不知为什么,小孩这么问的时候,自己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了这个名字。
兰珘曾经是我的名字吗?简竺摇了摇头不去多想。
接下来闲来无事,简竺便一直看着小谢琅练字午睡读书,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小孩午睡的时候,在床上裹成蚕蛹对简竺道午安。简竺失笑,接着调转方向努力看向窗外。铜镜里看一切东西都不太清楚,简竺眼里呈现的只是泛黄的窗景,唯一不同的是颜色的浅淡和偶尔浓烈的色彩。简竺不想回到黑暗里,生物的趋光性让他宁愿靠在镜边睁眼数羊。
可当自己真的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欣赏风景时,反倒心情越来越杂乱。在这里他不会有饥饿、困倦和口渴等等一切生理需求,可这不正常,简竺心想。他现在有种越来越强烈的不真实感,他迫切的希望小孩能跟他交流,这样能让他不再虚无的孤独中怀疑自我。
他深吸气来平复心情,余光瞥见窗棱上落下一只鸟,东啄啄西跳跳。而后时不时便有小巧的访客在窗棱上跳舞,于是整个下午简竺就看着窗外直到小孩回来。
谢琅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眼眶有些红。
他跟爹道了歉,但明显心口不一,他还没到能完美隐藏情绪和想法的时候,爹肯定看出来了,可他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谢琅看见简竺背对着自己,走上前敲了敲镜子问道:“兰珘哥哥?”
简竺听到动静回过头,担忧地看着小孩沮丧的脸:“你没事吧?”
谢琅也不讲究,一屁股坐在镜前。
“我想跟哥哥说话。”
“好啊,”简竺笑道,“只好辛苦你写字了。”
谢琅摇了摇头,拿来了纸笔,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他写得一笔一划,时不时就停下来思索。简竺也不催他,静静等他写完。
谢琅写了很多,最后把纸举给他看。
简竺对小孩笑了笑,便仔细看了起来。
谢琅八岁时机缘巧合下接触到了古物收藏这一块儿,自此之后对收藏的兴趣一发不可收拾。但别人可能只是当作个业余爱好,但谢琅不行,他是认真把收藏当作毕生追求。而且谢琅不愿参加科举,在这个唯有读书高的时代也算是清流。
这在某种程度上谢昆禹的期望相违背了。谢家是经商起家,到了谢昆禹时达到了鼎盛。谢家子嗣稀薄,大儿子醉心书画,谢昆禹无法,只好便把希望寄托在小儿子身上,谁知谢琅也不是个省心的。谢昆禹是希望他最不济去搏个功名来弘扬家业,可谢琅说他只想搞收藏,别的不想弄。
在谢昆禹看来,儿子阅历太浅,就算做收藏也十有八九会血本无归,而且他觉得这个东西不过是孩子一时的兴趣罢了,当不得真。倒不如收收心先考考试,等成熟了再想做也不晚。结果也不知道这对父子是怎么沟通的,第一次交谈闹得不欢而散。
这还真是个理想能不能当饭吃的问题。
在简竺看来谢琅年龄还小,正是不管不顾痴迷于某一样东西的时候。一旦着迷,就一头扎进去,别的什么也不管。可谢琅年纪小,再早慧也不过是个孩子,小孩子看事情比较片面,他的想法还有很多要完善的地方,这时谢父的提议将是一个参考。
谢琅在纸上写道:“我知道爹也不是期盼我多么出色,他站在一个过来人的立场上说这些,我接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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