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纠结罪责,务实地提出有利彼此的问题,“我现在只想问你们,是愿跟着懿王去死,还是想活着?如果想活着,就跟着我,我会给你们一条生路。”
“少讲废话!”薛石嘴硬顶回话,“我们的死活跟你没关系,但今日你必得为懿王陪葬。”
陈雪摊了摊手,表示不在意,“我是无所谓,可我若死了,你们可就连一条生路都没了。不觉得可惜?东藩已经灭亡,陈睿的死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还好他现在死了,否则你们只会更惨!”她摆出残酷的事实,“你看看这座樊城,跟死城有什么区别?你们的存粮还能撑几个月?还是几天?没有粮食后,你们打算人吃人吗?那和畜生有什么不同?”
薛石不屑“哼!”了一声,却被她实事求是的剖析怔住。心底诚实地开始思量,是否相信此女才有活着的希望。大家都不是傻子,能苟且偷生之时,何必自寻死路。可方才讲话太凌厉,一时拉不下面子就此谈和解。干脆先沉默,走一步看一步。
陈雪知道对方已经动摇,再接再厉地劝解,“我是皇帝的宠妃,只要我说一句话,你们愿意开城门投降。我保证你们能活着,且没有处罚。”
薛石仍旧没有吭声,看了眼地上死去的陈睿,无暇再顾及什么君臣之义。纵然自己不怕死,还有那么多兄弟,他们都想活着。他知道,早已经有人在策划杀掉懿王给皇帝,换个平安。只是那场叛变还来不及发生,陈睿已经死了。既然天意如此,就不该再逆天而行了。
薛石轻叹一口气,打了那么久战,人都累了乏了。他现在很讨厌手中握着的刀,恨不得将它丢远,再也不摸了。他只想回家,跟自己的妻儿平平安安地活着。
有个副将终是按耐不住,大声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口说无凭!”
“信就信,不信就不信!何必要凭什么!”陈雪冷静分析,“你们不相信我,只有等死一条路。把赌注压在我身上,也许还有丝期望。是要绝望还是希望,全凭你们信不信我。”
侍卫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大家都晓得懿王早就大势已去,且现在还死了!那就没必要一堆活人,为个死人尽忠。问题在于,是否该相信此女。大多数人认为,好歹赌上一赌,反正现在也不会再遇上更差的结局。而且早有所听闻,此女一直在帮着苏恒收拢民心,她说的话应该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为了给大伙再吃颗定心丸,陈雪举起手掌立誓,“我虽是个女人,但向来说话算数。我今日所言,句句发自肺腑。若它日违背当下诺言,我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扫眼看向众人,尽是诚意,“我也是东藩人,不会害你们的。”
众人几番斟酌,摸了摸寡淡的肚皮,觉得可以试试。便随着陈雪出外,举起白旗大开城门,以示投降。
苏恒进城后,第一个要找的人是陈睿,没想得到的是个死尸,他还来不及泄愤,整个人已僵在苏明身前。
陈雪在旁,将所听的事情经过大致复述了一遍。苏恒越听越难受,鼻子发酸,忍不住掉下眼泪。
他一点也不怀疑陈雪所说的,有关苏明为自己做的一切。因为,他早已隐隐察觉到异样。曾经的几场战役中,总感觉陈睿的布局错漏百出,以致于连连惨败。原来是苏明在暗中算计,那便一切都说得通了。他晓得,倘若没有苏明在陈睿身边搅局,自己再厉害也不可能两年就攻下东藩……他曾经很讨厌的人,默默帮了他。最难过的是,那个人压根不想得到他的回报。
他心中尽是遗憾与难过,将苏明抱在怀里。脑中浮现出过往趾高气昂的楚王模样,印象中,他的二哥似乎总对自己不理不睬,所以彼此之间的关系很淡漠。但他又在心底有过几丝温暖,因为奇怪地做过几次相同的梦。
梦里,小小的苏恒走路还不稳,身后跟着的两个哥哥时刻盯着照看。他不小心摔了一跤,便被二哥哥火速抱在怀里安慰。又是亲他又是逗他,最后抗到肩上坐着才破涕为笑。他胡乱楸着二哥哥的头发玩,顺势将玉簪扯下来含在嘴里。旁边的大哥哥瞅见后,立即掏出块芝麻糖换下他手中的玉簪……他啃着糖块,口水一直往下淌。被淌得满头口水的二哥哥,很是无奈,而大哥哥亦只是在旁捂着嘴巴大笑……
苏恒弄不明白,那仅仅是场梦,还是年幼时真实发生过的事。以前,他习惯想想而过。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也像普通人家的弟弟,曾有过哥哥的关爱。
“我听到那些话时,也很震惊。但我相信苏明所说的和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好。他做的也许有些极端和偏执,但他却义无反顾地为了你!”陈雪抚上苏恒的肩,轻轻拍了拍,“其实,我想问你一句,你是否有一刻想过,他仅仅是你二哥?他仅是你二哥,而非楚王。他会像天下的其他哥哥一样,想要照顾你,而不是伤害你。”
“二哥……”苏恒悲恸地呼唤,想将这些年没喊够的称呼一次叫个够!不是每个人都有“二哥”叫的!不是每个人都有哥哥罩着!
寒风刮飞落叶,发自心底的呼唤,却唤不回那个僵冷逝去的人。苏恒抹干眼泪问,“二哥临终还说了什么?有未了的心愿么?”
陈雪如实相告,“他最后说的是,小嫣没死!”
苏恒猛地抬起头,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颤抖的唇微张,“你说……什么?真的!?”
“可惜,苏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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