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轻轻摇头,抱了曦儿在怀,却微微一愣。她记得,曦儿左边锁骨处有一块状似花瓣的胎记。他刚下生时,白姐姐还戏谑:“一定是你太过喜欢桃花,花儿里的精灵也爱上了你,特意投了胎来做你儿子。”
木槿余光瞥向白姑娘,右手仍旧轻轻拍着曦儿背脊,她看着曦儿那双水一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开口却是问白姑娘:“姐姐,家里酒庄的生意还好吧?”
上官逸阳微微一愣,家里哪有酒庄?
白姑娘却说:“生意很好,你不必担心。”
木槿轻哼一声,抬起头来与上官逸阳对望一眼,又低下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曦儿爱笑,却也不会一直这样笑着。大多时候,被娘抱在怀里,他会沉沉睡着,因为娘的怀抱是他一生中最温暖、最安全的港湾。她狠下心来,将孩子抛了出去……半空中黄光一闪,那婴儿须臾不见,榻上坐着的也不再是白姑娘。
那人目光中露出惊讶神色,不由咂着嘴感叹:“好一个狠心的娘!”此一幻境是建立在木槿对曦儿的母爱之上,她狠心抛出曦儿,幻境不攻自破。
木槿眉心锁紧,厉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身穿紫衣,面冠如玉,十足十的一个美男子。他笑得极其温柔:“难得我这般入戏,姑娘不给面子,总要演足一场,再戳穿么!不过……”他站起身来,走到木槿面前,“姑娘好聪明!”余光瞥向上官逸阳,眼中透出一抹不屑神色:“比这小子聪明多了!”
上官逸阳闪身上前,伸出右手握住木槿左腕,将她护在身后,随即问那紫衫男子:“你是何方妖孽?”
“妖孽?”他伸开双臂,低头瞧着自己:“我长得哪里像妖孽?你是不是嫉妒没我生得英俊?”
上官逸阳冷哼一声。
紫衫男子笑道:“乖孩儿,你这又叫师父,又叫爹的,叫得我通体舒畅,这才想着陪你玩儿久一些。谁知你这人不识好歹,竟还不领情呢!这世上,想入我这幻境再不走出的人恒河沙数,你们两个怎么如此各色?”
木槿目露寒意:“幻境终究也只是幻境,你不通人事,造得太假。我家曦儿虽然爱笑,却也并非只会笑的孩子。”
“我不信!”紫衫男子紧紧盯着木槿:“这一回,我哪里出了纰漏?”一个自信的人,失败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找出究竟错在哪里。
木槿轻声一笑,侧过头瞧了上官逸阳一眼,而后又望向那紫衫男子,说道:“我的曦儿,左边锁骨处有一个胎记。”
紫衫男子闭上双眼,思绪在木槿的记忆中游走,是了,这一次是他疏忽。他睁开双眼,轻声一笑,问道:“是像桃花花瓣一样的胎记?”
木槿轻轻颔首。
上官逸阳侧过头看着木槿,这件事,如此重要的一件事,她竟从未说过。
只听木槿又问:“你是依凭人的记忆,造出的幻境?”
紫衫男子妖娆一笑:“你说的不错。”
“如此说来……”木槿看着上官逸阳,目光中透着心疼:“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她不忍心问出口,师父的谅解,父亲的疼惜,这些是上官逸阳心中最渴望得到的。给了他这个梦,又打碎了,何其残忍!
上官逸阳目光渐冷,一步一步紧逼上前:“我只想问……”
“想问你‘爹’说的话,几成是真?”紫衫男子闪身在旁,身法矫捷。随后说道:“我并无通天之能,所造幻境全依你心中所想……”
“我不听废话!”他本已攥成拳头的右手突然展了开来,盈盈蓝光渐渐浮现。
未待木槿制止,那紫衫男子已说道:“你这样做,不怕你夫人生气?”
木槿微微一笑,走上前来与上官逸阳比肩而立,左手紧紧拢住他右手。径对那紫衫男子,道:“你该知道,我并非弱质女流。”
“很——可——怕!”紫衫男子一字一顿说出口,“千百年来,天下第一的男人轮番更替,可天下第一的女人却绝无仅有。”他倏忽飘到木槿身旁,左手抚上她肩头:“你嫁给这样一个短命男人,不后悔么?”
木槿紧咬口唇,右手紧握成拳,猛地击出去,击到那紫衫男子胸口。紫衫男子佯作疼痛,双手捂住胸口,嘴角竟流出了血:“好狠!”他眉头微锁,一双眼睛痴痴盯着木槿:“你是如何得知,我浑身上下只这颗心还是真实的?”
木槿冷言道:“没有心,你又如何造的出这逼真幻境?”
紫衫男子不由拍手叫好:“这样聪明,我舍不得你走,怎么办?”他又看向上官逸阳,微微一笑,说道:“你师父、你父亲虽然是假的,可是他们借我之口说出的话,却是真的。”
上官逸阳的眉心越蹙越紧……
紫衫男子又道:“我有一颗真心,我也从不说假话。你该信我……”他擦掉嘴角边流下的血,重又坐到榻上,含笑望着木槿:“小美人儿,我喜欢你!可今日,这幻境本不是为你二人准备的……有破绽,在所难免。”他轻声叹息,终究对自己的技术感到不满,顿了一顿,又道:“也许,你我二人还有机会再见。”
☆、第18章
那紫衫男子的声音渐变缥缈,身边幻境化作云雾,渐渐消散。上官逸阳与木槿二人重又置身于桃林中。
上官逸阳目光复杂,悲喜交加,良久良久,喃喃道:“他说,师父和父亲是借他之口……”
木槿轻轻颔首。
“原来,我并不了解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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