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却眼儿乜斜似乎来了睡意。
水月想,夫人这心里必定是欢喜的。如今少爷变得越发不懂规矩了,这不正和了她的意?按她的心思来说,这男儿家越粗鲁越好。楚静的手儿一松,那支丁香悄无声息的从她手中滑落。
十四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这才站起身。他抬手用手背抹了把嘴,“母亲,孩儿吃过了。”楚静虚应了一声,“嗯。”水月冲一旁的丫鬟说道:“收拾一下。”两边的丫鬟忙走过去把十四用过的饭菜撤下。
十四静静的立在一旁,他看着远方的山水,神思飘渺。易老爷来时,老远就看见十四站在那儿。就见他呆呆愣愣的望着远方出神,离春和阿难站在他身后,易仁这心中顿时一股无名火起。离春瞧见他过来,忙上去轻轻扯了一下十四的袖子,十四转头看到易仁,他心中一凛,忙迎上前去,他低着头沉声道:“父亲。”
易老爷冷着脸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楚静由丫鬟扶着坐好,又站起身走了两步,冲着易仁一拜,软软的说道:“老爷,你来了,我等你半天了。”易老爷“嗯”了一声,转身在榻上入座,这才厉声问道:“孽障,你的功课做了吗?”楚静像是被唬了一跳,她捂着胸口惊呼了一口气,揉身坐到易仁身侧,“老爷,你怎么刚来就发火?”
易老爷转头看看她,“你是怎么管教他的?青天白日的,不读书不做功课,跟这充什么木桩子?”楚静一皱眉,转身对十四嗔道:“你傻了吗?还站在那做什么?”十四脸上一白,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跑了。
离春和阿难忙施了个礼,就急急的跟了上去。易老爷看着他们的背影,他在腿上狠狠捶了一拳,“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游廊怎么这么长?十四跑了很久,胸口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不敢停,他怕一停下来就会摔倒在上面。这主仆三人就这样慌慌张张的逃了,水月的嘴角轻轻的扯出一抹笑,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她又恢复了原貌。
十四跑进院子,他蹲在那儿大口的喘着气,突然身形一晃,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离春忙凑了过去,她轻轻抚着他的背,眼中满是关切。十四看了她一眼,他猛地一转头,一弯身,“哇”的一口就吐了出来。阿难静静的关上了院门。门一关,门里门外就是两个世界。这院中的世界里都是一堆可怜人。
东风不解愁。阳春三月,风吹绿了枝头,正是一日一气象,风和着阳光呵护着草木,只差一瓢水就花枝灿烂。三月三的春风带着寒意,草木被风吹的摇曳生姿,人心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男女之事
你看青山多妩媚,风也动,云也动。
酒杯是暖的,酒水是温的。水月恭敬的捧着托盘奉上清酒。楚静站起身,她亲自斟了两盅,并将酒水递给易仁,说道:“老爷,你今日来迟了,该当罚一杯才是。”易仁余怒未消,此刻还在为他那不争气的儿子生着闷气,哪有饮酒的心思。他看着楚静不禁皱眉,“你也是个做母亲的人,怎么任由着儿子这样,也不说管教?你看看他如今都变成什么样了?”
楚静讪讪的将酒杯放下,水月见势忙低着头默默退到一旁。她这才开口说道:“十四还小,你何必苛责于他。等过两年,他再大些……”易仁听到这,他不由得怒道:“再等两年?你再这样让他继续下去,不用两年,他都要上天了!”
楚静被他这么一吼,心中不觉升起了委屈。“老爷怎么把这事怪到了我身上?咱家人少,你是知道的。你看看家里上上下下,哪有一个合适的能跟十四做个伴儿?他一个人孤单,性子差些,也是情有可原。”易仁刚要说话,又被她开口打断,“你若是嫌我教的不好,你倒是自己教啊,这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易仁猛地听到这话,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闪了一下,“他小的时候你不让我带。现在他都长到十几岁了,你再让我管,我该如何下手?你也瞧见了,我这话还没说一句,他抹头就跑。我总不能拿个绳儿将他拴上吧?”
楚静伸手拽住易仁,说道:“怎么不成!他要跑,你就栓上他,绑上他。他若是不听话,你就打,往死里打,我就不信他敢不听!”易仁诧异的看着楚静,“我平时也没见过你打他,怎么今个你倒蹿腾着我动手?”楚静收回手,冷笑道:“他到底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哪舍得打他。你方才埋怨我不曾管他,不让你管他。索性我放开了手,由的你去管,把他打死也罢了。省的以后闹出什么是非,又要赖到我头上。”楚静像是说到伤心处,眼中竟带了潮气,眼瞅着就要哭了。
易仁见她如此,他心中不觉有些慌乱。他们夫妻二人虽是成婚多年,却一直相敬如宾,客套有余,亲密不足。“我怎么会怪你,都是那逆子本性顽劣!”易仁叹了口气,“我易家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逆种?”楚静听了这话,她一扭身,匐在塌上呜呜哭起来。她边哭,边呜呜咽咽的说道:“你易家都是正人君子,必是我楚家做的孽,才生出这样的逆种!”
易仁忙俯身安慰道:“夫人多心了,我哪有这个意思?你快别哭了,这湖上冷,小心被风吹了,再犯了头疼。”他话音刚落,楚静突然就爬起身,若不是易仁躲得快,险些被她撞到。“就让我头疼好了。我几时疼死了,你好再娶个新的,让她再给你生几个合心合意的孩子。”
易仁只觉得惹了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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