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疼的咬牙关,却一声不吭的伏在他肩头,任凭沈昙用力的禁锢着自己,口中放轻了道:“我知道你难受,我知道的。”
两人衣裳都滴着水,顾青竹放在他背后的双手一下下的拍着,虽然听不到沈昙发出任何声音,但没由来的明白,他确实在流泪。
也不知多久,沈昙无声无息的放开她,从脸盆架上扯下个干帕子,覆在顾青竹头顶帮她擦拭着:“自己偷跑出来的?”
顾青竹观他神色恢复的差不多,不再像上山时顶着张刷白的脸,于是点点头道:“太晚了,没再和我爹他们说。”后面的话未说完,这事儿便是说了,家里怕也不会同意她一个姑娘家,这时候傻头傻脑的跑出来。
沈昙为她擦头发的手顿了顿,俯身在顾青竹额头轻轻碰了下,嘴唇便离开了:“祖父的丧事还要再忙些时日,待抽时间我会去找你。”
顾青竹抿了抿嘴,眼眶忽的一热:“沈大哥要节哀才是。”
“好。”沈昙默然的看着她,须臾才颔首道:“我给你找衣服替换,别冻着了,沈靖会用马车送你回去,快到时你再换上马从侧门走。”
家里面颂平颂安在听竹苑打着掩护,顾青竹不能久呆,便听他的又套了身袍子,由沈靖护送回了顾府。
第105章第一百零五回
折腾这么一遭,到底是受了寒气,顾青竹醒来脑袋便昏昏沉沉的,鼻子也透不出气儿,看来睡前喝的那碗姜汤没起到作用,应该直接灌些汤药预防着才对。
颂安自责了老半天,自家姑娘身子骨好很少得病,多少是疏忽了点儿,眼下万万不敢再耽搁,找人请来郎中把了脉,开出几幅药才安下心来。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比昨儿小了许多,府上在忙着置备婚宴用的东西,喜房准备好了,到时再将桂圆大枣之类的东西端过去摆齐,蔬菜肉食一车车往后院库房里头拉,几十张刚制好的大圆桌也陆续送到府上,单等着天气晴好的时候,拿出来晒晒供宴席上使。
顾同山伤未痊愈,老太君没让顾青竹再帮忙操心着那些婚礼的事儿,家里头如此忙碌,所以她生病也没说出去,免得长辈们还得分神照顾自己。
临近午饭那会儿子,张姨娘带着丫鬟到了听竹苑,丫鬟手里托着个瓦罐儿,正是刚从炉子上煨的鸡汤。
“这里头加了荷叶和白菊,油都控出来了,清淡口的。”张姨娘坐在床边替她拽了拽被角,指着瓦罐儿说:“暑天受风寒可是遭罪,姑娘不能嫌热就由着性子来,多喝点些汤水好得快,这几顿我给你煲汤喝,想吃什么菜色尽管说,不过咸辣是不成的。”
顾青竹受风寒不假,身上的汗倒是没少出,若非被人拦着,真要去沐浴一番才能舒坦,平时里屋都要置冰盆子的,眼下虽已然叫颂安拿的远些,张姨娘进屋瞧见还是皱了眉。
“劳烦姨娘了。”
张姨娘厨艺好,顾青竹很喜欢吃,瓦罐子里的鸡汤舀出满满三小碗,差不多一口气儿喝完的,咸淡正好。
见她胃口好,张姨娘才露出笑脸儿道:“姑娘底子好,多吃点儿过不了两日就能痊愈的,晚上我熬些莲子羹?”
顾青竹点头笑道:“再拌个青笋丝儿罢。”
张姨娘满口答应,伸手拉过她的胳膊,顺着一路向上的揉捏着,每个捏的地方对应着穴位,捏完整条胳膊都是酸麻的,对风寒头痛最见效。她闲话了两句,垂了眼儿唏嘘道:“老爷夜里半宿未阖眼,也在为老国公可惜,如此的忠臣良将说没就没了,叫人心里头实在难受。”
她听完轻轻嗯了声,想起沈昙那般哀痛的模样,心里头又是阵抽抽的疼。
“今儿府里派人先过去吊唁,咱们要送的东西先汇到大夫人那边儿了,待下午一齐拿过去。”张姨娘说的很慢,将零零碎碎的琐事都讲给她听,然后停了会儿,看着顾青竹道:“老爷说待过了头七时再带着你去一趟,这几日便好好在家养病。”
顾家即将办喜事,去魏国公府吊唁便有诸多忌讳,一般是下葬前去吊唁一回,张姨娘说这些倒不奇怪,但顾青竹却缓缓坐直了身子,左手微微抓了薄被,开口问道:“我爹可还说旁的了?”
张姨娘抿住嘴儿,一脸担忧的扭头道:“老爷...老爷的意思让姑娘放宽心,过去这个坎儿,前头的路便好走了,待四公子成了亲,你要是愿意的话,咱们去城外庄子住上十天半月,正好赶上好季节,果子什么的也熟了。”
老国公病故,沈昙至少守孝三年,而之前沈原和顾同山提过两个孩子的婚事,如今阴差阳错的一直没个说法,这下子想坐下来谈,却是没甚可能的。
顾同山再看中沈昙,也不能拿顾青竹一辈子的大事当儿戏,别说圣人眼下有为她说媒的意思,便是没有,自家女儿苦等三年,若中间出了什么差子如何是好?
为人父母,为自家儿女打算实在是人之常情。
顾青竹心里头是有谱的,昨夜去探望沈昙时,压根儿没敢多考虑这些个,父亲大概是怕她难过,才专程让张姨娘来做这说客。
这种事,心中有数是一回事,猛地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她是打算和沈昙举案齐眉过一辈子的,即便是前阵子沈原将军被诬陷牵扯进了重案,老国公重病,顾青竹也没想过两人会成不了。
可老国公突然病故,真真让她措手不及,眼下情况应怎样和长辈去说,脑子里还没半点儿主意。无论如何,这三年她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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