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便这样安然过去,我竟然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空气被夜雨洗刷的极为干净。我走到表参道前时,便看到纱和老师迎着晨曦立在第一道神明鸟居下。她宽大的振袖袖口被晨间的风吹得飘飘扬扬,看起来极有气质。
她分辨出我的脚步声,便转过了身。
“爱莉丝。”她的表情有一种微妙的悲悯:“去看望一下前田吧。”
“前田出了什么事吗?”我问。
经过仔细询问,我才知道在昨夜的雨水之中,真的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就当我和源右卫门在被窝里卿卿我我(不是)互相嘴炮的时候,前田安娜淋着雨试图自杀。
只可惜,没自杀成功。
纱和老师的好友,藤村家的大小姐晚秋恰好路过,顺道把人救起来送了医院。藤村家的家业很大,玉兵最大的医院便是他们家的产业。安娜一进医院便转入了待遇最好的病房,这下更是想死都死不了,一群医生争先恐后要把她救回来。
“自杀?”我露出了无法理解的神色:“人生都是由自己选择的,她要自杀别人也无法阻拦。”
话虽如此,我却不能违背纱和老师的期愿,只能选择在下课后提着慰问品去医院探望据说“吊着两只脚动都不能动”的前田安娜。
我来到前田安娜的病房前时,恰好遇到藤村晚秋。
她是个具有精英领袖气质的女性,每每和普通的家庭妇女们坐在一起,总能显得格外出挑而锋锐。她看见我,便朝我露出了笑容,问:“爱莉丝,纱和最近还好吧?”
“承蒙关照,纱和老师最近一直不错。”
我和她打了个照面,便拉开了病房门。
迎面而来的,是一柄锋锐的刀。
刀锋迎着白炽灯的光亮,凶狠地朝我劈来。我紧急后退,想要靠身体顶开这扇门,然而我身后的门却纹丝不动,像是被什么人刻意堵住了一样。
天见可怜,外边应该只有藤村晚秋一个人才对。
站在我面前的、握着刀的少女,正是前田安娜。她丝毫没有传说中的“腿摔断了动都不能动”的迹象,反而极为镇定从容地握着一把刀,冰冷地凝视着我。
这样的视线,她时常露出来。每每有人对她投以嫌恶的眼光时,她都会用这种目光凝视回去。
“你做什么?”我闪避开了这一刀,语气里满是疑惑。
“爱莉丝,现在的你也成为了契约者吧?”
也?
莫非这家伙也是?
“你也是么?”我说。
“那我们就是敌人。”她退后一步,凝视着我:“虽然杀了你,可能就不会再有人像你一样一视同仁地对待我了,但我不想死。”
“你昨天不是还在寻死吗?现在又不想死了?”我生气起来,往往都是口不择言的。
“昨天的我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我已经变成了崭新的我。”她说。
……这人什么毛病,说话这么绕。
我觉得她需要清醒一下,于是我转身从果篮里捞出一个苹果,二话不说就塞进她的嘴里。看着她被苹果噎得支支吾吾的模样,我一记手刀敲在她的手腕上,开始了说教模式。
“你也不常来纱和老师的课堂,训练也不勤奋,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而且我是来看望你的,对待看望你的人,你就是这种态度吗?”
她把苹果摘了下来,喘了几口气,凶狠地说:“在敌人面前,这些东西都不重要。”
我用余光打量着那扇门,说:“你的契约者是谁?藤村晚秋么?你要不要先吃个苹果?”
“是又如何?”前田安娜抹了抹嘴角,说:“总之,我们是敌人,不再是朋友了。”
“……我把水果放在这了。”我和她的脑电波不在同一条线上:“我先走了。”
前田安娜凶狠地考虑着如何杀死我的时候,我却在寻思着水果送完了该去哪儿消遣。我推了推身后的门,病房的门好似被魔法封上了,一动不动。
“走窗户吧,我接你。”源右卫门说。
“行。”
于是,在前田安娜惊恐的视线之下,我推开窗户,从三楼跳了下去。
前田安娜扑到了窗口,有些焦急地喊道:“就算我和你不再是朋友了,你也不用寻死……”
我把她的声音抛在脑后,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刮了过去。地面越来越近,就在我即将落地的时候,一双手伸了出来,将我横抱在了怀中。
安全降落!
源右卫门抱着我,轻巧地落在了地面上,他结实的怀抱,温暖无比。
我倚靠在他的怀里,微微脸红,因为手碰到了他硬鼓鼓的肌肉。
“……谢谢。”我说。
“不用那么客气。”他笑眯眯地。
他好像还没有松手的意思,我也不好意思催他,于是只能找其他的话题:“你应该早就知道前田会想伤害我吧?为什么不提醒我呢?”
“这个啊……”源右卫门说:“一来你完全不会受伤,二来我提醒了你也未必相信。过去是不可改的,就算提醒了也没有什么用。”
这样啊……
过去是不可改的么?
我将前田安娜也成为了契约者的事情告诉了纱和老师,她露出了怅然的神情。
对于她而言,一心培养起的学生们竟然成为了竞争对手,那必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那一天的夜晚又下起了沙沙的雨。
虽然没有魔物记忆与情感的侵扰,我还是缩到了源右卫门的怀抱里。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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