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鸾从这云雾间坐起来,好半晌才想起之前的事,她昨日又跑去延寿星君的宫邸讨梨花酿喝了,然而她酒量实在一般,只一杯就醉得不省人事。星君的童子原本是要送她回来的,但她执意不肯,自己好手好脚,还走得动路。却没想到半路就醉倒在这星云道场里,还好有这烟云遮掩,她文鸾天女的脸面倒还在。
她伸手扶了旁边的白玉雕刻的柱子站起来,脚下的每一步都如同踩着柔软轻纱,步步虚浮。没走几步,迎面延寿星君家的童子就来了。
“文鸾天女,你……”
“是醉倒了,童儿你可不要声张。”
“天女,我是有名字的,我叫青葙子,您就别一口一个童儿了,我家星君都不这样叫我的。”
“好,下次记住了,下次一定叫你名字。”
寒暄了半晌,文鸾的酒已经完全醒了,也不需要青葙子来相送,就打发他回去了。自己招了一片云,轻巧地踩上,眨眼间就到了地方,抬眼望去,屋前檐下“天府宫”三个字熠熠生辉,她整理了衣裙,这才进宫去。四周偶有来往的仙子,谁见了她都会矮身行礼,也是,这天府宫里,除了司命星君,也就她地位最高。当然,这地位不是因为她的法力或者辈分来的,而是因为,南斗六宫一千年里才出得了一个能认识天书的天女,这天女也就金贵了。
文鸾除了是天女之外,还是司命星君座下执笔,这天书上写了什么,司命星君观星预测出什么,都得由她来一一记录。
☆、第33章
司命星君时常不在府邸,天书上出现了任何预兆,都是由文鸾自己去识记书写,没人去监督她到底写了什么。毕竟,除了她,没人认得天书,而且,无缘无故的,她也不会冒着犯天条的罪名去私自篡改。
放眼整个天界,有趣的事实在太少,她回宫半日,无聊得很,就循了时常走的路,不知不觉就来到天书前,只见那天书台上金光四溢。天书并不是一本书,而更像是日晷的模样,四周由九根两人合抱粗的白玉柱子围起来。文鸾拾级而上,进到天书台上,那闪耀的金光若是一般人,只会晃得睁不开眼,但于文鸾来说,不过和凡间那些竹简锦缎一样,只是文字的载体。
金光之中,一行文字缓缓出现:
“父拓拔琰,冢上数有光怪,云气物色。母许氏尝梦天开数丈,有朱衣童子捧日而至,已而有娠。生昀于陇西,其夜复有光明。”
她口中念念有词,这天书上可是人间帝王降生之兆,这样一来,终于有点事情让她来做了。遂回了天府宫,抄写天书,随后分发到南斗其他各星君处。原本这事都是宫里的仙子来做,她只交给青鸯和青檀四封,剩下的一封由她亲自送往延寿星君的宫中,毕竟昨天才去过,今天手里揣了正事,也正好有个借口登门打发时间才是。
文鸾还未走到延寿星君的天梁宫外,那宫里的童儿眼神利索,已经颠颠儿地跑去給星君通报,文鸾天女又来了。
等到文鸾到了宫门外,迎接她的又是上次那个叫青葙子的童子,瞧着应该是这宫里年龄最大的,众多童子中属他最老成持重,但面容只如同凡间十七八岁少年的模样,但他肯定不只这个岁数。
“有礼了,青葙子!”文鸾故意矮了矮身子当是給他行礼,天女这样恶作剧式的纡尊降贵惊得他作揖回礼。她耸耸肩,跨过宫门进去,朝长头大耳短身躯,一脸福相的星君拜了拜,才把手里的文书交付于他。
“文鸾天女这样来回跑,辛苦了。”
“星君哪里的话,多走动走动这南斗几个宫才能更亲近些,只要您不烦我太频繁登门叨扰就行。”
延寿星君是个慈祥的老人家,对这样年轻活泼的后辈自然是爱惜,当然不会觉得她会令人厌烦。
“你今天来得正巧,平时总说要守着天府宫没法远行访友,我宫里可来了一位有意思的小老儿,要不要见见?”
“当然要见见了,不知道是哪位仙人呢”
两人正说着,一位鹤发白须的老人家近到两人跟前,只见他一手挽着几缕红线,右手拄着跟拐杖,那拐杖上还挂着个簿子。
“文鸾,这位是月老,主管天下男女姻缘。”
“月老,文鸾有礼了。”她端正了颜色,恭敬地行了一礼,月老也以礼还之。
“都说月下老人的红线是撮合姻缘的,那这个簿子是干嘛的呢?”
“这是姻缘簿,用来记录天下男女姻缘的。”
三人在宫里的桂园坐下,月老和星君下棋,文鸾在一旁观战,当然,还有一个观众就是那个青葙子,端端正正地立在星君背后,时不时拿眼去瞥月老的姻缘簿。
“那个是姻缘簿。”文鸾注意到青葙子的眼神,好心地給他解释,青葙子一瞬便把目光移开,也不和文鸾搭话,装作注意着棋盘。这人脾气有些古怪,文鸾也不再和他说话。
棋局散去之后,好几日不见。这天,文鸾刚从度厄星君宫邸出来,兜头就撞见青葙子。文鸾当然不会把这当作巧合,于是很直接地问他到:“有什么事吗?”
“青葙子还请天女帮个忙,可好?”
“你说说看,能帮我就帮。”
青葙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木质镶着缎面的盒子:“这是我们星君让我給送下凡间的药,只是我现在有点事,走不开,还烦请天女帮我走一趟。”
“什么药?”
“前半月天女送来天书昭示到各宫,这药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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