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快散了干净,巫娆半倚着红几,又道:“过来坐,我们倒是许久不曾见了。”
巫蘅咬咬牙,她走了过来,走到巫娆身前坐了下来,才刚摆上一只酒盏,巫娆又道:“阿姊也是个命苦之人,九郎死的那会儿,我真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时好几次便想随着他一道去了……”
她把酒推给巫蘅,巫蘅自然是不愿饮的,只是眼波不动地凝视着巫娆,她猜不透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还是谨慎为上。
“对了阿蘅,前不久我请了几位夫人入宫来与我一叙,说了些不好的话,还请阿蘅不要见怪。”
眼前仿佛坐着一尊石像似的,巫蘅半句话都不愿理会她,巫娆大约也明白自己有些自讨没趣,兴味索然,这时花苑外头传来一个男人威严而轻浮的笑声:“阿娆在与谁说话?”
巫蘅见巫娆仓仓皇皇地正要起身便是一怔,她也不敢再安然无恙地坐下去,便随着巫娆往那边见礼,有人拨开一帘青柳,跟着一个明黄龙袍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这年岁大约三十出头,生得很是俊美潇洒,但最可惜的却是嗜酒如命,早让酒色掏空了身子,看上去也并不那么有精神气。
在巫蘅的记忆之中,他是一夜暴毙的,但坊间有传闻说,他是被贵人命宫女用被子捂死的,可谓凄惨。
巫蘅低着头行礼,皇帝快步走来托起巫蘅的手腕子,她激灵灵地一颤,又唯恐惹怒皇帝,咬着唇低声道:“民妇浅薄无知,不曾见过天颜,请皇上恕罪。”
她是真没想到,皇帝竟然当先让她起身,巫娆的脸色也未见得不好看,她咧着红唇笑了笑之后径自退到一边去,皇帝便扶着巫蘅的小臂让她抬起头,巫蘅脸色青白,又不敢对着圣颜皱眉,只能苦忍耐着,哆嗦着唇不能说话。
皇帝仔仔细细地盯了她几眼,餍足一般地喟叹着,转头对巫娆说道:“阿娆的这个姊妹,倒也是个灵秀的人儿。”
巫蘅猛地一怔!
她愕然地望向皇帝,他那双浸淫着亵意和轻薄的双目炯炯明亮,毫不掩饰地逡巡过她身上每一寸露出的雪色肌肤,皇帝如获至宝地想,他从未见过哪一个妇人,生得有巫蘅这么白皙秀美的,这处子般的肌肤生嫩如水,一掐便能现出红痕的。
他这么想着,那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赤露得令人难堪,巫蘅简直恶心得要吐了。
可这个人是整个大晋最尊贵的男人,巫蘅不能反抗,屈辱地半偏过头,那一侧巫娆似乎在看戏似的,美眸潋滟着,看到巫蘅这一张刷白的脸,笑盈盈地说道:“皇上说笑了,我这妹妹可是陈郡谢十二看中的女郎。”
她这是在委婉地提醒什么,也是在委婉地激怒他。
皇帝一听这话,登时便冷哼一声,心道谢十二此人太过fēng_liú无端,竟比他一个皇帝还受女人欢迎邀宠,这还了得?他倒非要得到这个妇人不可了。
皇帝松开钳制巫蘅的手,巫蘅长出一口气,皇帝转身从巫娆的面前端过一杯酒,身后的人心领神会地近前来,巫蘅眼睁大地看着,他们竟是明目张胆地将药粉倒入了酒里!
方才还微显青色的脸瞬间惨白!
巫蘅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痉挛了起来,巫娆得意地靠着红廊下的一株翠柳,翘着唇角等着,为巫蘅这个反应觉得得意极了,皇帝转身将酒拿给巫蘅,“喝了。”
巫娆脸色刷白地哆嗦着,才缓过一阵来,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皇上,民妇不能……”
她退后几步,惊恐地瞪着双眸道:“皇上,民妇是谢泓的妇人,已与他有过婚姻之约,且……且早已是他的人了!”
皇帝端着酒冷笑:“朕倒偏要尝一尝他谢泓的妇人!朕不信,朕比不了区区一个谢泓!来人!”
这皇帝对酒色的需求向来粗暴直接,巫蘅发现自己进了一个死局,一个死胡同里,她惊恐地摇着头,任凭皇帝身后的几个小太监冲上来将她拼命地摁住,巫蘅挣扎不开,被掐住下颌的巫蘅挣得泪水沁出来,冰凉地落到脸上,方才接她来的那个绿衣宦者,登时阴笑着一拳打在巫蘅的小腹上,她吃痛地“啊”一声,那太监掐着她的下巴,将一杯药酒尽数灌了进去。
完了……
巫蘅只剩下一个绝望的念头,辛辣的酒水沿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紧跟着,她全身痉挛不止地发热起来,这酒太烈性,药也太烈性,没过一会儿工夫便眼眸迷离了起来,她强撑着被放倒在地,捂着嘴拼命咳嗽,可是吐不出来!
皇帝目光森森,越发幽深起来,对身后的巫娆哈哈一笑,“多谢爱妃举荐的这个妇人。”
“皇上真是心急。”巫娆福了福身,“我这妹子在乡里长大的,可不如阿娆这么能顺从能驯服的。”
皇帝略略沉吟一番,对那个绿衣宦官吩咐道:“把绳索和软鞭都拿来!”
那宦官端着公鸭嗓应了,皇帝便再度展颜大笑,将地上瘫软如泥的巫蘅打横着抱起来,一众人往皇帝的寝宫奔去。
巫娆看了一眼一地狼藉的酒水,浸水的眸光幽沉狠戾。
巫蘅,我终于让你也体会到这种生不如死的苦痛了!
我失去了一切,你凭什么又能得到谢泓!
巫蘅被一路抱着,身上的燥意更深更深地从内里,化作一团焚燃的火焰烧出来,从皮肤的每一寸毛孔里燎原火起,她半睁着迷离的双眸,眼眶里满是水迹……
这一刻,她想的唯一的人就是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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