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招惹的?他平日和王悠之走得那么近,要认识他妹妹算什么难事,若是王悠之再有心牵个红绳,依照谢泓这个姿容,王曦哪有不动心的?
但这些都可不谈,名士盛会,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独独王悠之不在,本来就引人揣测,巫蘅只被这句话略略一点拨,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一定还是因为谢泓当中拒婚一事,伤了王家的颜面,损了他和王悠之之间的情义。
“你拒绝了人家的婚事,王曦现在只怕在心里记恨你还来不及,这朵桃花大约是开不了了。”巫蘅刻意拿话逗他。
但是谢泓并不怎么失落,反而笑道:“那倒好。”他倒并不宁愿花开两枝。
巫蘅听不明白这好在何处。
远处桃花树底下,老人冲谢泓抬了抬手,沉声道:“姓谢的小子,过来!”
这声喝低沉有力,巫蘅忍不住发笑,谢泓动了动唇,还是依照老人吩咐走了过去。
那边还有十丈远,花枝玷染开绵延粉雪,谢泓俯下身,和老人说了什么,一旁的陈公大笑不止,连连指着谢泓摇头不说话。
巫蘅等了片刻,意暇甚,踢了一脚石子,骨碌碌地滚落到溪水之中,她惊讶地看到桓瑾之正广袂飘摇地走来。
说起来,每次单独见桓瑾之,她都觉得不大自然,上次她被巫娆的人强拉入宫中,他来救她于水火,曾经带着身重媚毒的她走了一程,她心里感激,但是——
桓瑾之已走到了面前,“当真就是谢泓了?”
这句话巫蘅听不懂,她茫然地看着他。
桓瑾之自失地笑,“你当真就认定谢泓了?绝无反悔了?”
这个,在昨晚她无意识走到谢泓的白帐之外时,她就知道,她悔不了了。那个待她于岁月里极尽温柔的谢泓,她负不起了。
“我不悔。”
桓瑾之叹道,“谢泓若要与你在一处,他要舍弃的太多,陈郡谢氏嫡子的身份与尊崇,他也许便不会再有。”
这个巫蘅自然知道,以往她不舍得谢泓付出,可是经过昨晚,她已经彻彻底底地想透了,“我从未央求他做过什么,舍弃什么,我爱他恋他,是我的事,他愿意做那些也罢,不愿意也罢,那却是他的事。至于结局,也不过是,他放弃了,我们在一处,他放不下,我们不在一处。太简单,决定权从不在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夫妻任务上线:怼人!
哈哈哈~
请忽略我魔性的笑声。
☆、同住
“你既如此说,我也可就此死心。”桓瑾之是个君子,他从不做会强逆别人心意之事,事不可为,便该抽身离去。
他从广袖之中徐徐地取出一支木兰头簪,“此物奉还。”
那声音有点涩,“或者,你该赠予更应该赠予之人。那人永远不能是我了。”
说罢,他苦涩地一笑,转身飘曳着紫衣离去。
他的背影有些颓丧,但更多的是挣脱了什么的释然和轻松,巫蘅也觉得内心一阵明快,谢泓安静地从她手里抽走那支白玉簪,上边还有桓瑾之的温度。
他哼了一声,“阿蘅,这支我看不上眼,送我一支更好的吧。”
巫蘅瞥过眼,冷哼着抽回玉簪,“我是贫门女,可没什么更好的,谢郎若要,寻你的佳人去。”
好端端的,方才还嬉笑怒骂,一会儿又阴云密布让人捉摸不定了。
女人的心思何其难猜,谢泓只觉得有些头痛。巫蘅盯着这支发簪看了一会儿,确认这是自己那支,又掰开他的掌心,将发簪塞给他,“这个我还是给你保管,省得你日后想起这些事来,揪着我不放,或者生了什么疑心。”
“我不会。”谢泓失笑的看着她。
“这个我可不能相信。”巫蘅又看了眼那灼灼桃花树下洗盏更酌的老人和陈公,有数人对他们祝酒,想到方才老人叫谢泓过去,她便问道:“师父方才同你说了什么?”
谢泓微微一笑,“那是我的师父,阿蘅这么快便随夫了,我心甚慰。”
巫蘅:“……”
她明明是正经八百对着老人扣头行了拜师礼的,可为什么总有一种入了狼窝一去不回头的错觉?这种感觉真是浓郁得好没道理。
陈公命人在溪水设了烤肉宴,乍暖之际,春光明盛,谢泓和巫蘅带着酒坐在桃花树下,落英如絮,飘飞如帘,谢泓一袭不染纤毫俗尘的白裳披落满身粉樱碎雪,酒过两盏,眸光依旧清湛透亮,很是有几分fēng_liú。
烤肉的香味勾起了巫蘅的馋虫,她把杯推给谢泓,悠悠一笑,“我看我还是找师父去,他那有肉可食,跟着你只有酒和干粮。”
方才起身,被谢泓身臂拽住玄衣袍角,巫蘅愕然地回眸,谢泓皱眉道:“我何时只给你酒和干粮……”
想到什么,眉心的印痕更深了,“你想起来了?”
应当说她从没忘记过,只是她不敢回忆罢了,所以也没有猜测过他的身份。巫蘅微笑着把他的手拨开,“谢郎要我想起什么?”
谢泓微愣,说不上失望还是旁的什么,只是默然地将手抽了开。
巫蘅抿了抿唇,往河边的老人走过去。岂知老人却很不待见她,见到巫蘅过来,摇摇头道:“没有肉吃时,巴着谢泓不肯撒手,这会儿饿了,你才想到你这个师父,可惜也是没有了。”
这么小气的前辈,也是让人瞠目。巫蘅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师父,你的肉,烤的可不是一人的份。”
“那也没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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