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看过来。
“阿欢,你来啦?”他弱弱地问道,气若游丝。
“嗯,来了。”我说道,抓起他搭在床边的手,这只手也已经不复先前莹润,瘦骨嶙峋,青筋可见,只有冰冷的温度还一如从前。
“怎么样,好点了吗?”我轻声问他。
“还能好到哪去?”他笑笑说道,“早点死了其实也是种解脱。”
“又瞎扯!”梁薄沉声嗔道。
沈七撇撇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白了梁薄一眼,忙安慰他。
“没事的,他就是心疼你。”我说道,“沈七,你可不能这样自暴自弃,你看,我病的这么重,不是正在慢慢好转吗,你不是说你哥他负担很重很辛苦吗,所以你要坚强一点,赶紧好起来,和他一起分担重担。
到时候你们两个齐心协力,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你们,你知道吗,连张局长都羡慕的不得了,说江城以后就是你们兄弟两个的天下了。”
沈七被我说的笑起来,眼里有光亮闪过。
“也是,我们两个一起,恐怕就不单单是称霸江城了。”他说道,“想想还挺让人激动的。可是,阿欢……”
“没有可是!”梁薄再次沉声喝斥道。
“行行行,没有就没有。”沈七说道,“但是……”
“但是也不行!”梁薄说道。
“嘿!”沈七瞪眼道,“我不说了,你说,行了吧!”
“我说就我说。”梁薄说道,“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你这病,也不是没得治,只需要有合适的肝脏,就可以进行移植,我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帮你寻找肝源,国外的医院也已经联系了十几家,我相信总能找到合适的,我还是那句话,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放弃,我希望你也不要放弃。”
沈七听完梁薄的话,陷入了沉默,半晌没有开口。
“沈七,听你哥的。”我说道,“你千万要坚持下去,你想想看,我要死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面对你的死亡,我们也会是同样的感觉,那种感觉真的不好受,对不对?
所以就算为了我们,你也不能放弃,梁伯伯还等着你带他来云溪呢,你还没有亲口叫过他‘爸’,还有你的一帮兄弟,你忍心撇下吗,老胡为你都煎熬成什么样了,江城那些还被蒙在鼓里,还在等你回来。
还有兮兮,她对你那么依恋,天天念叨着你,如果你不在了,你让我怎么跟她说。还有你妈,她应该也希望你能活着吧,还有你那一院子花……沈七,整个江城都在等你回去,你知不知道?”
我说到最后,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老胡更是站到窗前抽泣起来,沈七看着我,眼里满是水气,冲我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知道了,我知道了阿欢!”他轻声说道,“你别哭,我回去,我一定回去,好不好?”
梁薄转过身去,悄悄抹去眼角的泪。
沈七最终还是凭着他坚强的意志撑过了这一关,又过了两天,梁薄直接包了一台120救护车,雇了三个医护人员,带着我和沈七踏上了回江城的路。
老胡自己开着那陪他们走过千山万水的大切在前面带路,国仔开着我们来时开的路虎,带着金老大夫和孟传祥跟在后面。
救护车里空间很大,车厢中间放着担架床,两边各有一排长排座,里面配备有各种医疗器械。
沈七躺在床上,我和梁薄坐在他左边,医护人员是两个男医生和一女护士,其中一个男医生坐在副架,剩下一男一女坐在沈七的右边,随时观察他的情况。
沈七担心我尚未全愈的身体不能久坐,时不时地要起来和我换位置,被梁薄喝斥了几句,才老实了。
我并没有觉得太累,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时间倒也不是太难熬。
随行的小护士年纪不大,穿着粉色的护士服,戴着同色的护士帽,头发乌黑乌黑的,扎了一个碎马尾,一转头一侧身,马尾就在她肩头上下跳跃,大大的口罩遮住了她精致的小脸,只露出一双美丽灵动的大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像花丛中翩跹起舞的蝴蝶的翅膀。
她一开始很安静地坐着,听我们三个慢悠悠地聊天,大眼睛瞟瞟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定格在沈七脸上。
“你叫什么名字?”她突然摘下口罩,冲着沈七问道,声音如叮咚的溪水。
粉扑扑的脸蛋和红艳艳的嘴唇,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真是一个充满了灵气的女孩子。
沈七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没有搭理他。
“哎,问你呢?”小护士又重复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七干脆闭上了眼睛。
“不说是吧,我扎针很疼的哦!”小护士嘟着红艳艳的小嘴说道。
沈七被她缠的不耐烦,睁开眼睛怒视着她。
“病历上没有吗?”他气呼呼地说道。
小护士愣了一下,继而展颜一笑,露出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也是哈,我忘了。”她说道,随手拿过旁边的两本病历看了一眼,“郁长欢和沈七,哪个是你?”
沈七鼻子都气歪了。
“你说呢?”
“我逗你玩的,你当然不可能叫郁长欢了。”小护士咯咯咯地笑起来。
整个车厢都回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
我和梁薄对视一眼,不觉都笑了起来。
“若思,别闹,怎么能这样跟患者说话。”旁边的男医生尴尬地提醒她。
“我没闹呀!”小护士说道,“我就是给他解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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