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生这才恍然大悟,褪去沉稳的表象,她也不过十五岁的女孩而已。隔得太远看不清,但沈默生推测她看舒老师的眼神,并不是一个学生看老师的样子。
她没开灯,趁着还能往寝室楼去。
寝室更空,更冷,好像世界只有一个人,平时十点半下晚自习,所以不到十点半寝室楼是没有电的。她从暖壶里就着前两天并不热的热水啃了个馒头,然后就躺下,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烙饼。
索性不再勉强自己睡,起身,拿书,去洗手间看严歌苓的《小姨多鹤》。
余华的笔锋是冷的,然而骨子却是暖的,含着对全人类的慈悲,像旷野的草;严歌苓的笔调是冷冽而锋利的,就像一把刀,插-进去,转一圈,再深入,左右旋转,像寒冬伴着冷冷太阳的风。
沈默生看的觉得压抑,仿佛回到了看《半生缘》的时光,只能绝望的看着美好的事物被打碎,想要挽留,只是徒劳,换来鲜血满手。
她双脚站的有些麻,左右脚轮流支撑身体的重量,看到结局,就像过完压缩饼干般的一生。喘不过气,连走路都变得艰难,只好扶着墙壁慢慢回到宿舍,把身体放平,也忘了没吃完饭,半点不饿,脑袋空空。
她做了一场噩梦。
梦中有什么东西对她紧追不舍,她头也不敢回,拼命的朝前跑,打开一扇又一扇门,穿过一间又一间的屋子,仿佛没有尽头。气喘吁吁,体力不支,有时候想着干脆停下来让怪物吃掉她好了,但还是提着一口气继续跑下去,直到最后她终于跑出来,看到一片荒芜的旷野,将身后的门锁上。
追她的是一团雾气,不知道雾后边有什么,她也没任何好奇心,只身闯荡旷野,因为没有目的地,只能随便地走,走到最后依旧没有人,心中有些慌。她回头看,那栋房子还在那里,就像灯塔。
外边是什么也没有的荒野,那里是有怪物的房间,沈默生顿住脚步,停在原地逡巡。她最后控制不住的走回头路,看着那道锁,伸出手。
雾气依旧是雾气,对她虎视眈眈。
选择是困难的,是回到囚笼一样的房间,还是去可能充满危险的旷野?回到房间只会有一种死法,而旷野中,可能饿死,渴死,被野兽袭击而死,死状千奇百怪。
梦境太过真实,太过压抑,以至于她因为太着急直接挣脱,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刹那沈默生有点懵,不知今夕何夕。
过了一会儿,她反应过来,梦也渐渐从记忆中消失,变得迷蒙,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想到那些故事,大概是怕自己也像故事中的人物一样忍一辈子吧。
尽管对于生活,她已经忍受到现在,但以后的生活给了她勇气——以后,只要想到这两个字就会觉得充满希望,能够焕然一新,那么现在吃苦,也值得了。
☆、r28
r28
为了让大家收心,国庆节回来就是惨无人道的第一次月考,放假前哀鸿遍野,很多人将书,信誓旦旦自己要看多少页写多少卷子,结果就是第七天,尚且属于假期的时间,班上来了一堆人,相互问:卷子写了没?复习怎么样?以及考验人缘的“借我抄抄”。
谢居意踏着晚自习的铃声跑进教室,屁股刚挨着板凳,刚说出“借我——”二字,班主任走了进来。
抄抄胎死腹中。
沈默生憋住笑。
班主任上讲台,看着底下鸦雀无声,“我知道大家假期只顾着玩了,作业估计没写完,赶紧写作业,不许说话,不许交头接耳,明天各科课代表把作业收齐教给各科老师,自习吧。”说完就走了,背影很是潇洒。
知学生者莫过于老师,前脚出门,后脚班里哀鸿遍野,大家一边摇头一边奋笔疾书,生怕自己上老师的黑名单,毕竟谁也不想上课被点名,万一正在走神怎么办?答不出来岂不是出糗了?
昏天黑地的补作业,上了两天课,高一新生们迎来了第一次月考。
经历可谓惨无人道。
“喔?这是什么?”考试需要将自己桌面上的书都清走,谢居意收拾桌子上的书的时候发现了那封情书。
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又这么粉粉嫩嫩的,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的,撕开瞅了眼,一旁他的好友的陈霜红想过来凑热闹,谢居意“诶”了一声,将信封举高高。
“看一眼嘛。”陈霜红推了他胳膊一把。
“人家女孩子写给我的,凭什么给你看?”谢居意嘴角挂着一抹痞气的笑,“不给!”
陈霜红去抢,两个人打闹起来,谢居意干脆上桌子,来回跑,就在这时,语文老师舒明远推门而入,谢居意吓得一个趔趄,从桌子上摔下来,好死不死,朝着陈霜红的方向压过去——谁让这事情是他起的头呢?
“……高危动作啊。”舒明远一脸“年轻就是好”的样子。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表情讪讪。
“吴晗在吗?”舒明远问。
沈默生的神经一紧,指着楼下:“在楼下呢。”
舒明远对她道谢,然后匆匆下楼。
沈默生看到他手上拿着书,后来将书教给吴晗,两人正常讲话,像正常师生那样,那天操场的那个回眸和转身就像幻觉一样。
谢居意将信封里,陈默生趁着上课偷问他:“你准备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谢居意正为考试焦头烂额呢,一时间也忘了这茬。
“情书啊。”沈默生一眼。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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