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个糖字,仿佛醍醐灌顶,拍掌叫好:“我要找唐糖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沈默生捏紧中性笔,深呼吸,遏制自己一笔戳死他的冲动。
期末考试后就放寒假了,再也不能以在学校为借口不回家,沈默生收拾东西,拉着行李箱坐车回家。
这个年沈默生过的不开心,实际上她现在也很难有开心的时候,人如果想要开心,就要承受痛苦,就像正弦函数,有波峰,必然有波谷。如果不想有痛苦,那么快乐也很难获得,要像一条直线,坦途向前,直到永远。
她将自己关在小屋子里,除非吃饭,否则决计不会走出那扇门,存在感非常弱。庆幸的是,沈城没有来找他的麻烦,因为要忙着辅导沈源。
他们才是真的一家三口。
在那个封闭而狭窄的小屋,她只能透过窗看到外边的风景,但因为小,她感觉到安全,只要抵着门,谁也不能进来,就像她渐渐封闭起的内心。她将成绩当成自己的救赎,一张通往外界的船票。一连好几天都不需要说话,觉得孤独的时候就将路南一送给她的《飘》翻一遍,边缘处已经被她翻出了黄色的痕迹,因为翻的遍数实在太多,整本书看起来都是松散的。
如果你拥有的空间太小,就势必要让自己的精神领域足够广阔,否则独立的世界会逐渐死去,人和提前躺在棺材中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三十岁被埋或者七十岁而已。
和旁人不同,沈默生十分期盼开学,有了期待,度过时间也就不觉得那么煎熬了。
开学是2月13号,谢居意在12号的时候给沈默生打了个电话,问沈默生能不能开学那天早点来,然后借他作业抄抄,“等周末我请你吃饭,上回说的一直没时间请。”
能早点到还有一顿饭吃,沈默生求之不得,13号那天早上拉着行李箱在街上走,坐第一班车赶到学校,拖着箱子上楼。以为自己够早,没想到谢居意更早,她一瞅,桌面被擦的干干净净,这人正打瞌睡以头抢桌面呢。
谢居意在和作业死磕,但磕着磕着就忍不住瞌睡起来,心想谁能写作业写精神了那绝对是脑子有问题。正苦逼,看到沈默生如同看到救星。两人当了一学期的同桌,在学习方面培养了默契,沈默生将作业掏出来摆在他面前,谢居意的表情逐渐从欣喜到再次绝望。
“早知道这么多,我就应该在寒假把作业给写了。”谢居意有气无力地说。
沈默生没回他,就算是时间倒流,他肯定还是不会写的。
做人,总得有点臭德行。
中午吃了个快餐又赶回来,到下午总算是把龟爬字布满作业,谢居意长舒一口气,抬手一看,五点钟,抬头往前一瞅,班上坐得半满,沈默生在旁边闲庭信步般看小说,和他们这堆寒假净顾着玩游戏的人形成鲜明对比。班上静悄悄的,都在奋笔疾书,谢居意也不好高声语,干脆写张字条:下楼。
他递给沈默生,起身先离开。
过了两分钟,沈默生也下去,问谢居意:“有什么事?”
“请你吃饭。”谢居意道。
沈默生笑了笑,“你这样单请一个女生出去吃饭,万一别人看到了传你女朋友那里,她会不高兴的吧。”
谢居意愣了一下,“也是,忘了这茬。”然后他打了个电话,沈默生一听浓情蜜意一番,知道对方是唐糖,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尴尬,想笑,百味陈杂。
唐糖很快过来,她认得沈默生,沈默生也认得她,只是两人从不会有什么交集,也就无从谈起交情。谢居意想吃火锅很久了,但局一直组不起来,这次直接拍板决定,三人去了德庄。
沈默生第一次吃火锅,感觉辣的有点胃疼,火辣辣的,但很香,忍不住吃了更多。连唐糖和谢居意的腻歪都抛在脑后勺了。美食果然有天然的魔力,能够让人忘却世间的烦恼。
唐糖给沈默生夹菜,“谢谢你一直以来照顾谢居意,给他作业抄,我说了好多次让他好好学习,他就是不听,愁死我了。”
她一脸甜蜜的烦恼。
沈默生知道这是宣誓主权来了,不过她本就无意于此,她喜欢谢居意,与谢居意无关,本就是感情的寄托与延伸,从前如此,今后如此。唐糖是个好女孩,如同所有这个年纪的女孩,有青春的梦,美梦,以及任性的权利,但这些东西她都没有。即便去剥夺别人的权利,自己也不会拥有同样的快乐。她看着唐糖有些提防的警惕的眼神,漫不经心道:“同学么,不就是互帮互助,我还指望着谢居意什么时候能提前完成作业好让我也抄抄。”
“好学生,你可别埋汰我了。”谢居意似笑非笑地看她,“抄你的作业是抄答案,只要选择性的写错几个答案就成,一般情况来说是选择题最后两道,填空题最后两道,以及大题最后两道;抄我的作业,那是踩地雷,无处下脚,全是错的。”
“你也知道啊。”唐糖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一副恨其不争地模样,“那怎么就不求上进呢?”
“上进多累。”谢居意舒展手臂,瘫在沙发座上,“这样自由自在多好。”
唐糖撅嘴,谢居意伸手去拨弄她的下唇,“像个小钩子,要挂吊壶啊?”
撅着的嘴巴抿起。
沈默生觉得自己没眼看,看了看表,道:“我想起来寝室里还有东西没收拾完,先回去了。”
“这么快?”谢居意直起背。
沈默生左眼一眨,笑得促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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