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晨想起龙大说的这句话,不禁微笑。她对母亲说,她也是个有福之人,虽生在这样的家里,有这般的爹爹,被许下这样的婚事,但她遇见了贵人。
在那样的时候,遇见了那样的人。
安若晨想起母亲年少青春年华时遇见了父亲,从此一生郁结,匆匆结束。而她远走他方,还不知会如何。她在母亲坟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安若晨回到家里,正遇到安若希带着安若芳从花园里采|花归来,两人手上各捧着一大束,笑容满面。安若芳看到大姐,忙奔过来给安若晨分了好几枝。安若希脸色有些不好看。三个人一起往回走的时候,安若芳手上的花没捧住,掉了几枝,她蹲下捡,落了后。
安若希回首看了看,小声嘲讽:“也是个养不熟的,吃的玩的都是我带着,她却是一直惦记着大姐。”
安若晨没吭声,心里却是赞二妹这“也”字用得好,大家都亲姐妹,吃的玩的谁也不欠谁,她怎么不看看自己是不是也养不熟,光知道说别人了。况且,她才讨好四妹几天啊,话说得跟她把四妹带大了似的。
安若晨虽未言语,但安若希却觉得大姐似在讽刺她,不由瞪了大姐两眼。安若晨仍是不理她,心里却琢磨着,二妹突然对四妹颇颇示好,是何故?是否爹爹给四妹订下了一门好亲,二妹知道了,打算好好巴结四妹几年,等四妹出嫁之后,回头能帮衬于她?
安若晨有些不安,眼看着安若芳已经捡好了笑着朝她们走过来,知晓此时并不是试探的好时机。她犹豫着在她走之前要不要先打探清楚。可是打探了又能如何,她改变不了什么,徒增牵挂罢了。
安若晨决定不问了。她对两个妹妹笑笑,刚要说“走吧,回去找个花瓶”,却听得不远处院子里有女子凄厉哭喊求救之声。
第十七章 (修订)
第十七章
安若晨惊得一震,下意识丢了花枝朝那院子奔去。奔到近旁才反应过来,这是大弟安荣贵的院子。院门处,有小厮立在门口把守,其对院里的惨烈叫声竟似听不到,只警惕地看着安若晨。
安若晨顿然明白了,连退三步,心里又怒又痛。
“大姐。”安若芳也到了,见此情形吓得一把抱住安若晨的腰。安若希站在她们身后,脸色惨白。
院里头的小姑娘的呼救哭喊求住手与安荣贵的喝骂张狂得意声交织成一片。安若晨背脊发冷,僵在当场。安若希过来拉安若芳,安若芳死死抱着安若晨的腰。安若希干脆召手叫了丫环婆子过来将两人一起拉走。
稍晚时候,安若晨听到外头嘈杂,下人们在传安荣贵院里新来的一个小丫头跳井自尽了。又说今日大少爷心情好,与老爷多喝了几杯,转眼便瞧上了那小丫头,小丫头生得水灵,瞧着也是机灵人,没曾想性子这般烈,竟跳井了。
安若晨觉得阵阵恶心,晚饭时称病未去吃。后听奶娘愤愤地道,安平差人将小丫头的家人唤了来,让他们领走尸体,给了他们很少的一点殓葬费。说是丫头手笨,摔了一贵重古董花瓶,依规是要罚她,她恐要她赔银子,便跳了井。那家人正在后院哭天喊地。
安若晨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悄悄跑到后院去看。那是一对瞧着便知是穷苦人家的夫妇。男的身边有根拐杖,似有残疾。两口子哭倒在地,怎么都不相信自家女儿便这般去了。签了三年卖身契,却不料只一个月便生死相隔。安平连哄带吓,说东家不追究那花瓶,让丫头家人好好将人葬了,莫要连最后一点钱都拿不到。
那夫妇最后含泪带走了女儿尸首。安若晨远远偷偷看着,心如寒潭。若她进了钱家门,也许也是这般结果,只是她爹不会落泪的。
安若晨悄悄地又回到了自己院子,刚坐下没多久,安若芳来了,小姑娘哭得眼睛红红的。话也不说,奔进来瞧着左右无人,便将一个布袋子往安若晨手里一塞,转身跑了。
安若晨打开那布袋子,里头装的是些碎银子、铜板,还有些小首饰。安若晨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第二日,府里的气氛不太好,小人们全都战战兢兢。而安荣贵若无其事,全无反省。安之甫和二房谭氏说是那丫头不识好歹,竟还去跳井,给谁人看呢。
安若晨饭都吃不下,躲回了屋里。她想若她是那丫头,遭此噩运,定不先死,先将那恶人以命抵命,才是痛快。可她想像了一下杀人情景,又觉恐怖。也许换了她,也是不敢动手的。胡思乱想,越想越是铁了心要逃,离开这里,离开这些黑了心肠的人。
只是安若晨万没料到,事情竟然还有周折。
这天晚膳时,钱裴来了。他满面红光,笑容满面。安之甫也是喜上眉梢,摆了大宴,请了歌妓,于家中宴请钱裴。安若晨听了几耳朵,知道是钱裴替爹爹拿回了玉石的货,爹爹设宴答谢。这宴直闹到了深夜,钱裴这才尽兴走了。而安若晨被叫到了书房,安之甫说有事嘱咐她。
安若晨到了那儿,看到安荣贵也在,二房谭氏、四房段氏都在。谭氏沉着脸,段氏红着眼眶。安若晨见此情景,心里忐忑,不敢去想发生了何事。她施了礼请了安,站到一旁等话。
安之甫一开始还未有心思理她,只喝骂着四房段氏,道她哭哭啼啼晦气。又骂安荣贵没用,方才席上竟未听懂钱老爷说的笑话。二房谭氏一瞧骂她儿子,赶紧维护着,道荣贵才十五,但做起买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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