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沁芳宫里来了许多太医,来来往往人众多,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小小的他手脚冰凉。
他也怕,怕那个女子一去不回头。怕他每日一碗面也留不住她。
太医跪了一地,那男人站在门口,一身威严。看样子,若救不了她,他就杀了这些太医。
人人都怕那男人,可唯独萧池,站在那个阴影里,清楚看见,那男人的手都是抖的。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了些报复的快感。他甚至有些想让那男人尝尝,没了她的滋味。
忙碌了一夜,她终是平安。
也不知是不是拗不过她,高高在上的帝王终于妥协,数日后将她放了出来。
放她出来的前一晚,沁芳宫里摆了偌大的木桶。不多时,圣上就来了。
估摸她身子好一些了,他来给她沐浴。
可她似乎不想洗。
他只说,“明天,就要见到小九了,若是不想朕改变主意,你最好听话。”
没有办法,她只能按他的意思,迈进了木桶。
“你出去,我自己来。”
他冷哼一声,若是打算让她自己来,他今晚也就不用来了。
“不行,这事,朕要亲自来。”
随后,他也抬腿迈进了桶里。将她圈在怀里。
“只有朕,才能仔仔细细彻底将你清干净。”
他确实非常仔细,她足足忍受了他一个时辰,热水他亲自添了几次。
她浑身泡的有些发白的时候,他才说,“好了。”
将她抱出来,小心擦干了她身上的水。
“你太瘦了,抱着都要硌手。往后,需每日多吃些饭。”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
她不在说话,被他抱着,瘦的似乎的确快要消失了。
他不敢在逆她的意思,只能将她放了出来。可李忠一家的命,他还得要。
翌日,萧池站在门口等她。
她推门而出,竟是说不出的虚弱。她瘦了许多,脸色苍白。连唇都失了血色。可一见他,她便急急跑了出来。
蹲在他跟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池儿,池儿都长这么高了。”
快一年未见了,她被关了太久。而他正以尽可能快的速度成长着,为的是有一天能与那个男人抗衡。可没想到,她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消弭着。
她抱着他,可他居然快要感受不到她。
自那之后,他每天都能来看她了。
她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学着做一些针线。什么荷包,香囊,布娃娃,她一连做了许多。只要他一来,她就拉着他,给他往身上戴。
她给过他许多亲手做的小玩意儿,可最后她走的时候,那男人自私,竟然亲自到了他的房间,将能搜走的都带走了,什么都没打算给他留下。
他东藏西藏,好歹是留住了那枚从她额上摘下来的华胜。
不知不觉,他回到了九王府门口。
门口两侧看守见了他恭敬跪地。老棠树落光了叶子,可依旧在等他。
他忽然特别想回去,回去看她,他的叶棠。至于她的生身父母啊,他替她恨了,也替她作了主张。既然不要她,便永不配见她。
☆、089 我想你了
院中老柳早就掉光了叶子,枝条半零落。一入府,萧池便于树下轻一抬袖,信灵见了他,拍了拍翅膀,落在他衣袖上。
承译候他多时,此时迎了上来,说,“爷,您所料不错,那个徐公公果然不是一个人来的。”
冷哼一声,宫中那人多疑,如今更是谁都防着。可如今这世上,没人比萧池更了解他了。一出了事,他就派了人来,除了叶棠,他想不出为什么了。
承译跟在萧池身边,又说,“爷,除了徐公公,还有另两个人一直在九王府附近,且身手不错。不过按您的吩咐,九王府诸项事宜皆如常,并没惊动他们。刚刚,那两个人也已经都撤走了。”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
萧池看着胳膊上那圆滚滚的小白东西,学着叶棠的样子,碰了碰它圆滚滚的小身子。这才匆匆往地牢走。
连续两晚,她虽不在,可他依旧开了窗子。信灵扭着身子进了房,黑黑的小眼睛转了两圈,而后在房里低低飞着,似乎在找什么。
这鸟儿有灵性,里里外外都没找到那个经常喂它的人,便飞到萧池跟前,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地牢门口,他带着那只小鸟儿,“你不是想找她吗?旁人不能见她,可你是能见的。”
可一进地窖,只一眼,他便觉出不对来。
有人来过了。
此时再看仍旧被吊着的叶棠,眉宇不由一蹙。而且,还有人碰过她了。
吊着她的绳子一断,他将她接在怀里。
她依旧昏迷着,身上已经冻得冰冷。
解开绑着她手腕的麻绳,皓白的手腕上已经被勒出了一圈又一圈的痕迹,颜色已经由青入了紫。
小榻上,他除了自己的衣裳,将她整个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快速暖着她,脸颊轻轻贴上她的。
一低头,见怀里人皱着眉,嘟着嘴,一脸的委屈。她若醒着,该哭了吧。
叹了口气,伸手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从你冲动站上城墙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吃这些苦。”
他用身体将她包裹着,终于感觉到她暖一些了,他正要取药给她涂背上的伤。只听得怀里的人似乎醒了。
他所料不错,她缓过来果然吸了吸鼻子,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可的确是先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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