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祖大人求见。”门外有侍从禀报。
尘落正要起身,高湛却拉住了她,示意她坐着就好:“让他进来吧。”
“臣祖珽,参见太上皇!”祖珽进门后便对上首一拜。
“你来了。”高湛示意他不必多礼。
祖珽抬首时看到了尘落,有些诧异,随后便笑了。
待到祖珽坐下,尘落总觉得如芒在背,被人盯得很不自在。高湛眼角的余光瞥了她很多次,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僵硬,突然开口道:“茹茹,你先去偏殿休息休息吧。”
尘落听后如蒙大赦,忙称是离开。一路行出,她都感觉到祖珽投来的目光…她不知道那目光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心里发寒。
到了偏殿,她坐在屋中却能隐约地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心中叫苦,自己真的无心多听这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尘落突然听到他们的话题围绕起了二叔,不禁凝神细听起来。
“太上皇,关于修改文宣皇帝谥号之事…臣以为文宣帝性情粗暴,不可称‘文’。又没有开创基业,不应该称‘祖’。如果文宣帝是祖,陛下万岁以后又要怎样称呼?”
“朕也觉得二哥的谥号多有不妥,但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修改才好。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带人去想几个,回头朕再审。”高湛开口道。
尘落听着这话有些气愤,祖珽话中分明旨在讨好九叔…他说二叔残暴,可是二叔并非昏庸之君,又喜汉人之学,称文有何不妥…他说二叔没有开创基业,可是这建国之事没有二叔怎么可能完成,二叔驰骋疆场,为齐国开疆僻壤,称祖又有何过!
“臣等近来讨论已经想好一个谥号,‘威宗景烈皇帝’,不知太上皇陛下以为如何?”祖珽的声音让尘落听着很是别扭…不过想到“威”与“烈”也并非什么不好的词,也就暂且压下了心中的不满…
“倒是像二哥的感觉,就这个吧…”高湛的话似乎在敷衍。
两人又聊了很久才叫尘落过去。
尘落陪高湛用过午膳,便离开了乾寿堂。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她走在还未清扫的宫道上,欣赏着周围被白雪覆盖的宫殿。记忆不自觉地回到了小时候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时她和五哥经常在宫里追逐打闹,弄得宫人们很是头疼,不过二叔总说他们有活力是好的,从来没有怪罪他们。她还很喜欢和五哥一起打雪仗,也不知道是五哥特意让她还是她技术太好,似乎每一次都是她赢,五哥总是被雪球打得很惨,然后自己就会借机笑话五哥要减肥了……可是二叔离开以后,他们已经多年未曾有过这些经历了…而如今的皇宫也比以前更加奢华,更加陌生,再难找回他们儿时的快乐……
走神间,尘落行至拐角,突然撞到一个人,骤不及防地跌倒在地。
“哎呦!”只听见一声惨叫。
“郡君,您没事吧…”几个宫女的声音传来,尘落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眼前手忙脚乱的宫女,有些不知所措。
“公主…”几个老宫女看到了她,忙过来扶。尘落起身示意她们没事,让她们去看看那位摔倒的人。
“母亲,您没事吧。”是一个男声。
尘落看着眼前混乱的人,终于看了个明白,被自己撞倒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被新皇封为女侍中的陆令萱,她旁边的男人便是她的儿子骆提婆。
这位陆郡君本是官婢出身,她的丈夫骆超在魏朝孝静帝时因参与谋反而被杀,所以她被没入邺都皇宫为婢,儿子也没为了官奴。后来她做了太子高纬的乳母,因为为人机智精明,办事干练,说话得体,善于奉迎,从此便在宫中得到信任,深受胡太后的喜爱。河清二年(公元563年)的时候,她以奴婢的身份被封为郡君,可谓前无古人。如今太子继位,自是不会忘记这位精心照顾他的乳母。
尘落轻轻施了一礼,表示赔罪。陆令萱见到是她变了面色,忙上前赔礼:“公主恕罪,老奴不知轻重竟然冲撞了公主。”
“陆郡君不必多礼,我也正在想事情,所以没有注意到您。”尘落语气客气。
“公主折煞老奴了…”陆令萱谦卑恭敬道。她在宫中多年,自是明白宫中该巴结谁,该远离谁,这个小公主也算在自己眼皮底下成长起来,几代帝王对她的宠爱,自是不能轻易得罪之人。
尘落见她这样,只得陪笑道:“郡君哪里话,您是陛下的乳母,自然也是我的长辈,我今日因事走得太急才冲撞了您,改日一定备上薄礼去给您赔罪。”
“怎好让您来我这里,该我去您府上才是。既然公主今日有事,那老奴也不耽误您了…”陆令萱明白了尘落话中的离去之意,忙接口道。
尘落笑着告了辞,心里却对这个女人多上了几份心。陆令萱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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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高丽、契丹、靺鞨的使臣陆续来到齐国,尘落才意识到年底将近,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身在周国,今年便早早地和哥哥们约定好,上元那天参加完宫宴,要一起在她的府里猜灯谜放孔明灯。几个哥哥心疼她也都答应下来。
过完三十,新帝便带领诸宗室到圜丘祭天然后去太庙举行袷祀,以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
到了正月十五的晚上,哥哥们陆续来了她的府邸,四哥还带来了嫂子郑氏。大家调侃了几句后便有下人端上来瓜果饮品和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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