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么会不挣扎呢?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他最终还是选择留下。
仅仅是因为,陶思然不是陈眠,没有陈眠那般坚强而无坚不摧,陈眠可以完全不需要他,但是陶思然却不行,所以他没办法,没办法丢下娇弱不堪一击的陶思然去追陈眠。
可是为什么,他却在心慌,那一股慌意从脚底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
陈眠挺直着腰杆淡定离开袁东晋和陶思然的视线以后,忽地眼前一黑,身子蓦地一软,整个人直接往前栽倒。
“陈眠!”温绍庭一惊,快速伸出一根手臂圈住她的腰,避免了她栽倒在地上。
“二爸,绵绵怎么了?”
温绍庭将温睿放下来,弯腰将昏迷过去的陈眠打横抱了起来,眉宇之间聚拢了一片阴霾的雾色,深邃的眼眸是一片凛然。
“跟上。”他对温睿下了个命令,抱着陈眠大步迈开。
病房里,陈眠缓缓睁开眼。
“血糖低,气急攻心,动了胎气,没有大问题,不过。”男人的声音顿了顿,“你太太已经怀孕八周了,如果身体一直这么虚弱的话,只怕孩子会保不住,平时的饮食和营养要注意跟上,实在不行,必须要住院。”
“嗯。”低沉醇厚的嗓音,一贯的音调,很淡。
“太太,您醒了,会不会觉得那里不舒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见陈眠醒了过来,停止了和温绍庭的交谈。
陈眠脸色很差,她轻轻摇头,轻声说:“没有,谢谢医生。”
那年轻的男医生正是之前对陶思然动心过的那一位,也帮陶思然检查过,刚被温绍庭那吃人的表情给吓得心肝都在颤,不过好在这男人还算讲理,得知病床上的女人没有什么事之后便冷静了下来。
“打完营养就可以离开了,我先忙了。”
“谢谢医生。”
那男医生经过温绍庭的时候,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陈眠有些惨淡地一笑。
温睿走了过去,暖和的小手握着陈眠的手,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看着她,小小的眉宇很严肃,像个小老头,他这么板着脸,倒是有几分温绍庭的影子,“绵绵,打针很痛,所以你不要总是生病。”
温睿从小就经常进医院,这种地方他其实有些心理阴影,但是他没忘记二爸跟他说的,男子汉,不能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哭,不然以后没办法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
他知道,打针真的很疼很疼。
温睿稚嫩的声音,让陈眠鼻子一酸,眼底有些潮湿。
陈眠冰冷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哑声说:“好。”
温绍庭垂着眼帘看着病榻上怀孕以后愈发身形削瘦的女人,敛住了沉沉的眸光。
病房响起一阵敲门声,推门进来的是秦彦堔,依旧披着一件白大褂,里面是圆领毛衣搭配着黑色裤子,休闲随意又不失严谨。
“感觉好点了吧?”秦彦堔站在床边,与温绍庭并排而站,一黑一白,经典而鲜明的对比,还真挺符合他们各自的气质。
陈眠狐疑地看着秦彦堔,“好点了。”他是怎么知道她不舒服了?
秦彦堔温和地笑了笑,手肘碰了下温绍庭,“周旭尧还在病房等着你。”
“嗯。”温绍庭不闲不淡地应了声,“你带温睿过去,我等她滴完营养液了再过去。”
秦彦堔斜睨了他一眼,抄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双手伸出来,覆盖在温睿的头上,“木木,走,去找你周叔叔。”
“我要陪绵绵。”温睿小手丫不客气地拍开秦彦堔的手。
秦彦堔眉梢一动,对这一对父亲无语。
温绍庭温淡的嗓音响起,“温睿,跟舅舅去看周周,我和绵绵一会过去。”
温绍庭的话。就是不容反抗的命令,温睿嘟着嘴巴,不情不愿地和陈眠说:“那绵绵,我先去看周叔叔。”
“好。”
等秦彦堔带着温睿离开,病房的门重新阖上,安静而宽敞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温绍庭拉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他靠在椅背上,长腿随意地岔开而坐,眉宇沉静而温漠,安安静静地盯着陈眠,视线直接探入她清明而寡淡的浅褐色瞳孔深处。
“要通知他吗?”淡淡的口吻,情绪难辨。
陈眠躺在白色的床上,墨黑的卷发铺落枕头,瘦的削尖的脸庞很是憔悴,以前健康的唇色变得很淡,状态很不好。
她冷冰冰的抛出两个字:“不用。”
“想离婚?”温绍庭问她。
陈眠有些意外地看着温绍庭,苍白的唇漾出清淡描写的笑,她眼底迸发出一种坚毅而果决的光,冷静得几近冷血,“离婚?我为什么要离婚?离婚成全他们的爱情?凭什么?”
陈眠心中堵着一股怨气,不上不下地,积郁了许久,忍耐了许久,始终无处可发。
温绍庭扯动了唇,语调很慢:“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琥珀色的瞳眸淬染了深不见底的颜色,迷蒙而复杂,说:“我不会离婚,我等着他心心呵护在掌心的陶思然被曝光成为一个人人唾弃指责不屑的无耻小三,我要她一辈子都见得不得光,活在我的阴影下,我要他们的孩子一出生就背负着私生子的名称,永远被人戳脊梁骨,我要看着他们从一对佳偶,在陶思然的眼泪和哀怨之中消磨殆尽,渐渐变成一对怨偶,看着他们两人悔懊恼崩溃,一辈子不得安宁!我要把我这些年承受的所有折磨都释数偿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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