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咽了咽唾沫,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转身凑走出两步,在墙边上安静地站住。
秦桑有听见声音,却没有看他们,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对周围的一切都心不在焉的。所以并未把他们的对话听清楚。
每一秒的时间都过得那般漫长,仿佛永无尽头,她只是偶尔抬头看着手术室的门,然后在心底默默地祈祷着,一遍又一遍。
担忧害怕,坐立难安,一向算不上坚强又缺乏理智的她,这个事情,奇迹般地忍耐了下来,不吵不闹,不哭不叫,镇定得令人讶异。
直到陈眠赶了过来,才从她的眼底看出了恐慌惧怕的神色,然而她依旧没有哭。
不知是因为太过害怕而忘记了哭,还是根本就哭不出来。
折磨的等待,终于等到手术室的门打开,然而,医生的带给他们的,并非喜悦的消息,看着医生摇头,秦桑的心倏地凝结了一层冰,“抱歉,我们尽力了,病人已经去世,节哀。”
节哀。
她要怎么节哀?
秦桑长而卷的眼睫轻颤一下,她仿佛看见了秦有天在朝她笑。慈祥的,仁爱的笑容,眼角眉梢上全是幸福和温暖。
下一瞬,那道影子灰飞烟灭,眼前顿时只剩下漆黑的一片。
周遭所有的声音喝人影都离她而去,消毒水的味道真真切切,秦桑觉得自己站在海底下,窒息胸闷,冷寂黑暗。
陆禹行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秦桑的身上,见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纤细的身影冷冷清清的,腰杆挺得很直。
心口的钝痛更清晰了。
若是能够,他希望她可以像从前那般,生气了就发脾气,难过了就哭泣,遇到困难了就找他帮忙,害怕了就找他寻求庇护。
而不是现在这样,无动于衷,如同没了灵魂。
他的双手握成拳头,冷漠的面容仍旧平静,唯独那双深邃的眼睛,眸色暗沉复杂,令人触摸不透。
这一刻,他想要走过去,把她搂紧怀里,告诉她。别怕,还有他。
然而,脚步迈不开,身体无法动弹。
而一旁的凌菲,脸色很苍白,她同情地看了看秦桑,然后把目光转移到陆禹行的脸上。
心底忽然就溢出了一层自嘲的笑。
谁说陆禹行无情呢?
此时的他,看着秦桑那道眼神,即便隐忍,也全是深情和怜惜。
他不是无情冷血残忍,也不是不会爱人,只是他在乎的那个人,由始至终。只有一个秦桑。
陈眠握住了秦桑的手,“桑桑……”
她的手温并未能给她任何暖意,秦桑眨了眨眼,回过了神,眸色平静地问医生,“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可以。”
秦桑独自走了进去,就好像是穿过了一道生死大门。
病床上,秦有天苍老削瘦的脸上,隐约可描绘出他年轻时代英俊的面容,他双眼紧闭着,唇色已经泛白。
秦桑抬手轻轻触碰上他的轮廓,指尖渐渐失温,心底堵得难受。像是一块裂帛,从中间被人撕开,一分为二,疼得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血腥的味道。
尤其是瞧见秦有天眉宇上隐着的痛苦之色,秦桑只恨不得给自己的心捅上一刀。
一个小时之前,他还笑着对跟她说话,还说要接小扬一起回家吃饭,一家人团圆。
明明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说没就没了,秦桑想不明白,更不想接受。
“爸。”清清淡淡地唤了一声。
秦桑缓缓跪了下来,抓过他枯槁的手,逐渐加重了力道。像是要把他飘远的灵魂给拉回来,可是他冰冷的手,再也没有想从前那样握住她。
秦桑把脸埋在他冰冷的掌心上,那么难过,眼睛却很干涩,她没有哭,沙哑的声音低低诉说着,“爸,我是桑桑,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你不是说让我接小扬回家吃饭吗?我还没跟小扬说呢,一会我就跟他说,明天我带他回家好不好?”
“对了,小扬还画了一幅画,是我们一家人呢,有你有我,有妈妈和他,画得很好,我让他带回来给你看,好不好?”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只有她的声音冷清回响,秦桑也并不在意,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给他听,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医生说小扬的情况稳定了很多,再坚持下去,假以时日,他就能回家跟我们一起生活了。”
“爸,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你应一声好不好?”秦桑抓着他的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仿佛是握在掌心的细沙,越用力,溜走得越快,秦桑通体泛冷,四肢百骸都如同注了冰,连呼出来的气息也能凝固结冰。
“爸,你不是说想要抱孙子吗?你还没有听到我的孩子叫你一声外公呢,怎么舍得走呢?我和小扬还需要你,你不是说我还是孩子吗?爸……”说到最后,秦桑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终于,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陈眠走进来看见她垂头沉默的样子。心底也很难受。
秦有天没能抢救回来,医生冷静而清晰地宣布了他死亡的消息,秦桑表现得异常冷静,她好像一下子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她在故作坚强,想要陪在她的身边给她力量,然而却无法开口说得出一句安慰的话。
有时候,安慰的话,反而会更伤人,且无力。
陆禹行站在门口外边,远远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桑,眼神隐晦深沉。
“你不过去安慰她吗?”凌菲看着男人温漠的脸说道,“这个时候,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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