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少夫人。”钱伯正欲让一后院的护院退下,却又被杜敏贤止住,听她说道,“不必了,我想让鸣翠去我屋中相谈。”
钱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头。
鸣翠红着眼睛,死死地咬着下唇,跟在自家小姐的身后进了主卧。门是被环儿关上的,关上门的那一刻,环儿很复杂地看了一眼鸣翠。
而鸣翠的一副心思都在想小姐为什么要害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单纯的环儿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鸣翠,你坐。”杜敏贤率先坐下。
鸣翠浑身冰冷地犹豫了一下,麻木地坐去了她的对面,似乎已经开始下意识地远离她。杜敏贤心中在笑,笑鸣翠此刻的远离早就晚了。
提起茶壶,拿出两个杯盏,杜敏贤一边亲手倒茶,一边慢悠悠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小姐要这么陷害你?你家小姐本不是如此工于心计的人。”
鸣翠一听小姐自己承认了,当即落了泪,哽咽地说道:“奴婢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因为你家小姐也不明白,你为何总是在背后算计她,她明明对你这么好,事事都照顾着你。”杜敏贤微笑着幽幽地看去鸣翠红肿的双眼,“今日,我入了宫,陛下说鸣翠你告诉宇文大人你家小姐是不得已才承认与苏长亭有婚约的,实际上还是很想入宫为妃的。”
鸣翠一下惊住,连哭都忘了,呆了半晌后才赶忙说道:“不……不是的小姐,奴婢是怕陛下怪罪下来,才这么说的,而且小姐落入池塘之前是一心入宫的,后来忽然变了主意,奴婢只以为您是在顾及老爷……”
“鸣翠,我只问你一句。”杜敏贤喝了一口茶,放下杯,慢悠悠地打断了鸣翠的解释,“你,喜欢西月公子对吗?”
见对面的人又惊住,说不了话,杜敏贤温柔了一分再问:“也就是陛下,你喜欢陛下对吗?从一开始,你便喜欢西月公子,知道他是皇帝陛下并且有意纳你家小姐为妃后,更是想方设法的促成此事,只为了跟着你家小姐入宫,从此常伴你的西月公子身边。”
“我说的可对?鸣翠。”杜敏贤笑得极度慈和,食指在杯盏上来回抚摸,一双清澈得能映照一切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鸣翠。
鸣翠此刻心跳如雷,从来没有想过一向迟钝,只会哭的小姐竟然会将她隐藏得这么深的心思猜透,而她更怕,害怕什么她不知道,只是觉得小姐这么淡定模样让她望而生寒。
“小姐,你、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鸣翠……”她搭在桌上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盈满泪水的眼睛飘忽不定,说了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只是知道此刻她要解释,不解释不行。
“鸣翠。”杜敏贤唤的这一声像一缕青烟,不带任何重量,她伸出一只手安抚地覆盖在鸣翠颤抖的手背上,“别怕,小姐对你算计小姐的行为虽不解,虽伤心,但是并不想怪你。”
“……小姐。”鸣翠本就在极力克制自己不要颤抖,却被小姐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击碎了所有坚强,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串,滴答滴答地滚落,“小姐,鸣翠不是有意的,鸣翠只是……”
“你只是太爱他了,这本没有错,哪一个姑娘还没有一个心爱的人,愿为他生为他死,为他付出一切,只希望永永远远地陪在他的身边。”
杜敏贤这话说的太有说服力,也不知是真的亲身体会所致,还是做戏做的太认真所致。
她将那杯放在鸣翠面前一直没被动过的茶送入鸣翠的手中,温柔地看着哭泣的不成人样的鸣翠道:“你应当告诉我的,如今我已成为了苏夫人,我很满足,若是你当真想要待在西月公子的身边,我自可以帮你。瞧你哭成了什么样子,你家小姐是如何心软的人,你都不知道的吗?”
鸣翠感恩地点点头,她知道小姐是如何心软的人的,喝下一口茶,瞧见小姐收回了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她抬手抹了一把泪,诉着衷肠:“小姐,我并非有过分的非分之想,只是想要陪在他的身边,只不过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所以才……”
这才字的后面,她说不出来了,喉间痛的像是有人在拿一把慢刀割磨,浑身痛得像是要将她撕裂。鸣翠痛苦地一手扣住自己脖子,随即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一双泪眼此刻更红,死死地望着坐得端正的小姐。
眼中,充满了不解。
“所以才会指望长孙碧烟入宫,好叫你沾沾她的光也能陪王伴驾,日后若是幸运,还能得一个低等的妃嫔,从此飞上枝头,对吗?”
杜敏贤每一个字都慢慢地吐露,如同香炉里的青烟袅袅升起,姿态婉转,而神态冷漠。她的目光正落在门上,平静的像一汪静湖。
屋中没什么动静,只有鸣翠空蹬着脚,挣扎而不得生。杜敏贤垂了眸,看去地上苦苦求生的鸣翠,看见她眸中还是不明白。
杜敏贤心中想,罢了,想要不重蹈覆辙都已经重蹈了,想要守住的良知也已经守不住了,何不再给这丫头一个明白的死法,算是送上自己最后的一点善意。
“鸣翠,我不是你家小姐。不,准确说,这副身体的确是你家小姐的。”杜敏贤无丝毫表情的摸了摸自己光滑细腻的脸颊,最后又放下手整了整衣袖,“可这骨子里的魂,已经换了人了。别怨恨,这一世我本不想杀你的。到了阴曹地府,你自会明白,一切都是因果罢了。”
杜敏贤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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