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踏在小酒吧的水泥地面上,一下下的,敲出清脆声响。
石零才走两步,就听见身后门被拉开的声音。他没想到易雅跑得那么快,吃惊地侧过身,正好看见易雅扑面摔倒在地上。
易雅的手掌先擦到地面,而后下巴也磕在了地上的水泥方砖上。
好痛!
易雅从小被精心保护着长大,鲜少有摔跤的体验。
虽然有些痛,她倒不至于叫唤起来,第一反应是觉得丢脸。她赶紧用手掌撑着地面,想坐起来,目光一扫,冷不防看见站在一边的石零。
石零离她也不过四五步远的样子,却只冷着脸看着她,毫无伸手来扶的意思。
易雅心都凉了。
她勉强站起来,身上到处都隐隐作痛,却忽然发现左脚脚跟有些虚。
是高跟鞋的鞋跟断了。
易雅蹲下身,想把那只高跟鞋脱下来。奈何越是着急,越是解不开一侧勾着的细皮带。
酒吧的老板——一位中年大叔——此时也串出来凑热闹:“你怎么回事啊?再着急追人,也得把单先买了吧,啊?”
易雅蹲着身子,一边是老板的奚落,一边是死活解不开的鞋子上的皮带。
简直是平生难逢的狼狈。
易雅的眼眶终于有些红。
她咬着唇死忍,却不敢开口跟老板说话,只怕自己一张口,就要哭出来。
石零冷眼旁观,看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
他走过去,问:“易小姐,怎么了?”
易雅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他好容易才肯搭理她,但此时此景,她实在有点笑不出来。
石零看着易雅脸上哭一样的笑容,有些无奈。
“摔伤了吗?”他放软声音,问。
易雅摇摇头,道:“我的鞋跟断了,鞋子脱不下来。”
他听出来她声音里隐约的哭腔,没说什么,不经意地皱了皱眉。
石零想了想,耐着性子蹲下身,道:“你扶着我别再摔了。我帮你弄。”
易雅愣了一下,才点点头,伸出手小心地扶着他的肩。
石零一手抓着她的脚腕,另一只手拨弄系带。弄了一会儿,易雅感觉到脚上一送。
“好了。”她听见石零的声音,淡淡的,似乎不带感情。
易雅犹豫了一下,赤着脚踩上了街边用水泥方砖铺成的地面。
冷且粗糙的地面刺激着足心。她尴尬地蜷缩了一下脚趾。
石零无视了她的尴尬,平静地道:“另一只也脱掉吧,一只高一只低,说不定还会摔。”
易雅无话可说,窘迫地低下头去:“嗯。”
石零将她断跟的那只鞋拎在手里,正准备站起身,将鞋子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去,目光在道路前面扫过去,却陡然定住了。
他在长街一侧的人行道上,看见一个他绝没想到会碰见的人。
他看见了乌临。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的我。留评的都是好人。看我无辜的大眼睛。
☆、伤害
乌临的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石零看着她走近前来,才惊觉地道:“小姐。”
易雅也看见乌临了。她将脱下来的另一只鞋拎在手里,两只脚都光着,站在地上,望着乌临,欲言又止。
乌临冲着她点了点头,却一句话都没说,便转向石零道:“没想到外头那么冷。我把披肩忘在车上了。”
石零即刻明白过来,脱下身上披着的棉夹克,道:“小姐,先套上我的衣服将就下吧。”
她点点头。石零走近她身侧,把棉夹克披在她身上。她忽然就轻轻捉住他的手腕。
石零惊了一下,抬起眼,碰上她似冷似热的眸。
他第一时间,感觉到的,竟是危险。
像是要有火烧上身前的那种危险。
石零一瞬间,有些想退却。——只是动物在危险前的本能而已。
但乌临看出来了。
他想要闪躲的神色落在她眼底,激起她一直极力克制的欲.望。
宣称所有权的欲.望。
乌临抓住他手腕的手指,瞬间用了力气。看着他的眼色,带上浓烈的警告意味。
她整个人像极一只濒临爆发的野兽。
她望着石零,笑了笑,下一刻轻轻踮起脚尖,靠近他耳侧,压低声线:“零零,吻我。”
明明该是温柔情话,她的口吻却冷漠如冰。
石零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他微微地侧过头,拉开一点同她的距离,定定地看着她。
他迟迟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吻她”。
乌临的心渐渐凉下去。
她不知道,石零的心,亦在刚刚她冰冷说出那一句“吻我”的时候,凉下去。
这一刻的咫尺天涯,令乌临作出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她笑了笑。
而后凑近石零的脸侧,轻轻地吻了吻。
易雅在旁,脸色已十分难看。
乌临吻过了石零,侧过头,望着易雅淡淡地笑了笑:“你自己能拦出租车吧?”
易雅望着她。
从头到尾,乌临一句诸如“你怎么会在这里跟石零一起”这类的话,都没有问过。
她不表露出对这些细节有丝毫关切。
她只不过是当着易雅的面,宣示对石零的主权而已。
易雅咬着唇,在她凉薄视线的注视下,白了脸。
——乌临大约是真的怒到了极处。
易雅的目光在石零的脸上扫过去。后者并没有看她。
他的目光落在一处空处,有些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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