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掌柜回答:“老奴曾听闻,民间方士以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五味炼制寒食药散,服用之后飘然若仙如游虚幻。老奴勘验了主人昨夜的茶水,里头便有此些物事。”
“原来那茶里头掺了寒食散,我道为何对我写字这么有裨益。”
蔡掌柜脸色森然:“此散虽有一时之功,但若久而不食则精神乏疲,乃至药不能停自此成瘾。主人万万不可再用。”
卫玠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反正也才十两黄金一包茶,便是天天喝上一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不必喝两包罢了。
蔡掌柜虽然明事理,却不会多言逆主,说完这些便便默然而退,顺带帮着他把霏霜那边给瞒过去了。
卫玠浑身上下一点劲儿都没有,本打算好好歇息歇息,突然想起昨夜发狂时竟把今天要交的货给撕毁了去。慌忙吩咐侍从:“取笔墨纸砚来,再将我昨夜带来的茶叶泡两包过来。”
这些个侍从更是唯唯诺诺,仅有的好处是手脚勤快,片刻功夫就将这些备好。
卫玠此刻连手都无力抬起,只好对服侍的道:“你取茶来与我喝。”
那侍从依计而行,然后他诧异地看着萎靡不振的卫玠竟就坐起身来,临场提笔作字。
两包的效力还是弱了些,非得三包才能成书。
卫玠浑身上下又有了使不完的劲儿,索性一口气写了八幅,令侍从取出去给金主挑选。
他只是想把身上的力气花完,可是这情形就像吹皮球一般,充盈得快,待到泄气时泄得也快。等到傍晚时分,他猛然又觉得浑身疲惫,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只好躺在床上空望着天花板,心里头像是惦记着什么一般,怎么也睡不着。
蔡掌柜不合时宜地传了信来:“主人,霜主人让老奴转告您,她做好了饭菜,您若有空便回家一趟。”
卫玠心底里“哎哟”一声,就想立马爬起来回去,不料竟是动弹不得,只好哑着嗓子吩咐侍从:“再与我泡几包茶来。”
蔡掌柜面露惊色,有意劝阻:“主人,这茶您还……”
卫玠只白他一眼,他就再不敢说下去。
从前钟翰就这般我行我素惯了,手底下的人都没有敢说半个“不”字的。蔡掌柜赶紧识相地退下做自个儿事情去了。
老实而勤快的侍从再次见识了神仙茶的威力,一杯下肚坐起身来,两杯下肚活蹦乱跳,三杯喝完,原本面色惨淡的人登时满脸红光。
简直弄得他自个儿都想弄些来尝尝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这算是古代的毒品了嘛……
☆、隐瘾君子
洛阳城里人人都道卫冼马家财万贯却懂得勤俭持家,这光从卫府晚上点的灯就能瞧见。除去干活的仆从下人房里的,也就饭厅里亮着一盏,正厅里再亮一盏,断不像旁的府上每间房里都灯火通明,几如白昼一般。
霏霜起初也不反对这般节俭,只是倘若卫玠不在府里,守着这昏暗的烛火总给人一种长伴孤灯的孤寂。她不得不命下人将整个屋子的灯火都点燃,好叫心情更舒坦些。久而久之,洛阳城里的人见着卫府全亮了灯,便知道卫冼马的心上人又要独守空房了。
卫玠并没察觉这件事,喝了几包神仙茶的他匆匆往家里头赶,路上不止碰到一个同僚别有深意地与他道:“卫冼马,你可算回家了呀!”
卫玠一面拱手还礼一面疾步往前走,很快地卫府里的灯火便再黯淡了下去。
外头人又有说法:“黑灯瞎火好办事。”
这两人确实用完膳后好好办了许多事,只是办完之后卫玠依旧精力过剩,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霏霜推了推他的背:“你怎地这般有精神,瞒着我偷喝那茶了是不?”
卫玠慌忙摆手:“哪有的事?我今天写了几幅好字,自己欢喜而已。”
夜已深,霏霜眼皮重得合不拢了,便不计较,只道:“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地。”
卫玠本就比她小,却最不愿被她唤作孩子,于是又动起手来,好像要证明自己不是孩子似地。
可惜事与愿违,还没行动起来就觉得身上力气猛地流泻而去,心底里暗叫不好。
幸得霏霜真是累了,半推半就的,他索性顺水推舟地把手一松,瘫倒在床上。
这下是真真无力动弹,连翻个身子的力气都没有,活生生是“鬼压床”的模样。
他用余光瞥了瞥霏霜,好在她已经轻轻打起了呼噜,否则见到自己这般样子,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
卫玠在心里默念着赶紧恢复体力,至少在太阳升起来之前,至少在她一觉睡醒之前。
结果这如意算盘又落空了。清晨阳光正好时霏霜起身了,卫玠竟还未能入睡,更别提恢复气力了。索性把眼睛一闭,佯装睡觉。
他好像耳边听到霏霜轻轻的笑声,紧接着脸颊上被淡淡地亲了一口。
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霏霜乐道:“你还不起?装睡做什么?”
卫玠不敢说话,只要张嘴,他的声音就能暴露他的虚弱。赶紧平缓呼吸,装得真是在睡。
霏霜并不强求他,帮他把被子盖得严实些,自个儿梳妆打扮去了。
趁着个小仆役进房间拾掇的时候,卫玠猛地睁开眼来小声唤他:“元宝,来这。”
元宝十五六岁的年纪,憨厚老实的性子。平日大家都让着,由他吃得最多,因此走起路来真像个实实的金元宝。元宝凑到主子床前问他:“主子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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