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霜更是怒火中烧,冷冷地道:“王爷为何要这般算计我们?”
司马睿颇有几分失落地道:“师妹你也不信我吗?”
“你做的事情哪件能让人信?”霏霜反问他。
司马睿长舒口气,摆摆手:“我今天放你们走,你们走不走?”
卫玠道:“那你为何要拦着我们?”
司马睿笑道:“不过是提醒你们莫要落下了东西。”
只说着从怀里取出张发黄的纸片,便向卫玠递过去。
卫玠犹豫片刻,还是接过来,摊开看时,竟是与刚才撕掉那封信上一模一样的图景,只是这整张图纸俱是山河纵横,没有半点文字。
霏霜也认了出来,脸色骇然,问司马睿:“你怎么也有这个?”
“也?看来你们还找到了旁的?”
霏霜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卫玠也不隐瞒,道:“我们已经毁掉了。”
司马睿也不追问下去,只是对他道:“此图天下间也就只有你可破得。你且试试能不能看出什么门道。”
卫玠连看也不看就答:“我看不出。”想了想又补充句:“你再如何威胁我,我还是看不出。”
司马睿并不逼他,自顾自地讲起这图的来历:“当年卫公从蜀地回来,亲手将这图交给咱们师父,后来到了我这。当年卫公说,需得四家笔法合流才能窥见此图奥妙,愿和师父共同参详。结果两位老人家尚未参透都已离世。我看小虎你已兼具四笔奥义,想来不日定可参破。”
卫玠直白地与他说:“即便参透了,我也未必会告诉你。”
司马睿自信满满:“你不给我,倒还想给太子殿下么?我只怕他无福消受。”
卫玠和霏霜听他这么一说,料想司马乂有难,异口同声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司马睿解释道:“也是前两日得到的消息。赵王司马伦废帝自立,太子趁机起兵伐贼,不到三天便拿下了司马伦的人头。可谁料到还有个东海王司马越黄雀在后,如今东海王兵围京城,看着两方实力,怕是太子也要人头落地咯。”
司马睿说得绘声绘色简直像讲故事那般,卫玠和霏霜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司马乂和朝露师姐可都是他们在这世上最能信得过的人了啊!
卫玠不与他再多说什么,只道:“王爷话说完了吗?便请让道。”
“你还想回京城救他们?救不得的。倒不如咱们师兄弟几人在这喝喝酒,好好聚一聚。”
“王爷请吧!”卫玠抬高了音量。
司马睿叹口气摇摇头,从马背上下来,毫不设防地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先往霏霜身上停留了片刻,再移到卫玠身上,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赶紧去吧。卫前辈的尸骨便交由我安葬。”
“你到底想做什么?”卫玠警戒地问他。
“当年前辈有恩于我,我不过想尽些心意罢了。再说了,我再阴险狡诈,也不至于对着故去的人做些什么。”
卫玠一时无语,确实,若要体面地安葬卫夫人势必要费去不少功夫,京城那边就更不知如何了。
司马睿见他不答话,又对霏霜道:“师妹,难道你便连这一点基本的信任都不肯给我吗?”
霏霜看着他那对明亮的眸子,终究心软了下来,对卫玠道:“我想,他也应该不至于会对前辈无礼……”
卫玠听霏霜这么说才下定决心:“便拜托王爷妥善安置。他日卫某人祭拜先辈时若见着什么不应该的,定不甘休!”只说着冲卫夫人的灵柩再磕几个响头,便与霏霜上马绝尘而去。
☆、金镛炮烙
洛阳城外蔓延二十里俱是东海王司马越的营寨,原来这老家伙上次勤王不过领了十之三四的兵力前来,如今倾巢而动声势浩大,将洛阳围得宛如铁桶一般。
根据城中军中细作的探报,太子司马乂已然接连五次打退了东海王的进攻,此刻双方正处于对峙之势。然而洛阳的粮道被悉数截断,城中余粮只怕要支撑不得多久。
卫玠与霏霜寻了周边村里的一处民居住下,隐姓埋名,暗自筹谋着如何相救。
司马越军中并的触角自是触碰不及;至于金银钱财,遇着严厉的军法也难打动人心,于是钟家对此也是无计可施。唯一的可能是,调动邻近诸县的兵马齐来洛阳。
这并非什么难事。找些权臣在他们的主儿耳旁吹吹耳边风,条陈下所谓的利弊,自然能忽悠得那些个将军藩王引兵而来。而摆平那些弄臣贵族的珍品和钟家的财宝可谓屡试不爽。
两人各命得力家将分散游说,十日光景,已有七县三郡愿意引兵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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