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看了看沈鸣,叹了口气道:“虽然你们俩去年成亲的时候,我说让十一在我这里养到及笄再去你那边,但如今既然你们已经稀里糊涂圆了房,我也不好再把人强留在我这里。今儿就搬去松柏院吧。”顿了顿,又道,“不过十一到底年纪小,还在长身体,你可得有点分寸,这两年肯定是不能受孕的,会伤着身子。”
伶俜不妨姨母让她去沈鸣那边,以为她是生气,赶紧撒娇道:“我就住在静欣苑陪姨母。”
况且她压根就还没和沈鸣圆房,也没打算这么早跟他圆房,哪里能住在他那边。
宁氏虽然有些觉得沈鸣部分村,但其实也没生气,毕竟自己这外甥女横竖都是人家的人。见伶俜一双眼睛有些愧疚地看着自己,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傻姑娘,你现在已经是世子的人,哪里还有住在姨母这里的道理。再说了你迟早是要跟世子一起过日子的,早点过去学着点打理日常中馈,往后世子开了府,也免得手忙脚乱。”
去年两人成亲,她得知自己这外甥女是代嫁过来,又嫁的是性子冷淡古怪的世子,真是难过了好一阵子。但这一年下来,她将一切默默看在眼里,却见两个孩子关系出乎意料的亲密,尤其是世子,平日里看着那样冷淡的一个人,待伶俜却是温柔得紧。不说别的,就说这段日子以来,伶俜说要习武,他每日清晨天还未亮,就在门外等着接她。
先前她把伶俜留在自己膝下,其实是有想过寻个法子将这门婚事作废,但如今显然是没必要,要真这样,只怕自己就成了那拆散鸳鸯的大棒子。
伶俜听着宁氏是当真要让她搬到松柏院,只得朝沈鸣看过去,用眼神跟他求救。哪知沈鸣却只是勾唇轻笑了笑,便避过她的目光,温声回宁氏的话道:“宁姨娘不需担心,我会有分寸的。”
宁氏点点头:“我见你屋子里有些简单,该添置甚么东西你尽管告诉我,我帮你去安排。”
沈鸣恭恭敬敬道:“多谢姨娘,我那边一直没有丫鬟嬷嬷,确实没您这里周全。等伶俜过去,我让翠浓和青萝看着要添置什么,若是需要您帮忙,就来告诉你,总归不会让十一住得不舒适。”他顿了顿,又朝伶俜道,“反正松柏院离这里也不远,我白日当差,你就来这边陪姨母便是,也免得姨母无趣。”
宁氏听了他的话,显然颇为满意,握着伶俜的手,点点头道:“世子说得没错,这才几步路,还怕搬去那边了,就跟姨母见不着了么?况且你不是跟着世子习武么?整日让世子天未亮就来等你,你不心疼我都替你心疼。”
伶俜想想也是,见着这两人主意已定,自己也不好矫情地负隅顽抗,却不小心瞥到沈鸣嘴角压抑不住的笑意。就这么高兴?
她心里想着,自己可真没打算现在就跟他圆房,她是听人说过,这种事太早,影响长个子。他是长得人高马大了,她还想多长一些呢!
说搬就搬!
伶俜的东西不算少,都是当初的嫁妆,衣箱柜子妆奁日常用度的器具,搬起来自是动静不小。府里上下的人一看,就知道世子夫人这是提前搬到松柏院去了。
这动静必然也惊动了今日一早就从若谷山庄赶回来的宋玥。昨晚一事让他完全脱离他的掌控,到了现在他还有些没回过神。
本是打算将裴如意和沈鸣拉郎配,没想到竟然提前让沈鸣和伶俜圆了房,可谓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在他的认知里,伶俜就是她的女人,而现在距离上一世不过几年而已,他还记得她初入魏王府时出水芙蓉般的模样,记得她承欢自己身下时的泪眼朦胧,甚至还记得她的气息和味道。
再活一回,他满心打算着将她早早找到,早早娶回家,想着这一世定然要好好待她,弥补上辈子的遗憾。可万万没想到,明明提前了几年,竟然会有人捷足先登。他不明白,本来属于自己的女人,怎么就变成了别人的妻子?
他甚至觉得昨夜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今日赶回府狠狠睡了一觉,本以为醒来那梦就会散尽,但醒来没等到梦消失,却听到手下来报告,说世子夫人正从宁姨娘那里搬去松柏院。
他连衣服都没怎么穿好,就跌跌撞撞跑去松柏院。进进出出的下人正抬着各种器具进屋,沈鸣和伶俜笑靥盈盈站在门后指挥着。
伶俜穿着一身水粉色小袄子,披着一件大红毡披风,披风上是一条狐毛领子,小小的脸被衬得娇艳欲滴。她和沈鸣说话时,时不时抬头看他,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仿佛只有那个人。
直到听到有下人行礼唤道“魏王殿下”,沈鸣和伶俜才发觉宋玥来了,两人不约而同转头看过去,果然见着那厮站在离两人几步之遥的地方。他身上只随便穿了件灰色便袍,腰带松松垮垮系着,头上的发髻斜在一边,两边散了不少凌乱的头发,总之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狼狈。
沈鸣自知他在想甚么,勾唇笑了笑,作揖行了个礼:“昨晚在山庄,多谢殿下的成全,不然我还寻不着借口让十一及笄前搬来我这里。”
他语气中的讥诮显而易见,宋玥脸色一黑,气得咬牙切齿却又莫可奈何。目光从他身上淡淡划过,落在他旁边的伶俜脸上,神色莫辨地看了她须臾,忽然踉跄着上前两步,一字一句几乎是带着哀求道:“谢伶俜,你不能这样!”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唤她,但是上辈子他经常这样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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