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情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巫女,没办法请走龙神。”
下午,雨小了些,不待人反应,太阳出来了。高粱喜热喜干,一场雨打蔫了大半高粱。不少人跪在泥泞的地里失声痛哭,为春作播种的幼苗,也为来年的生计。
楚情命人驱车行走在田垄边,不期然想到“哀鸿遍野”的形容,忍不住失笑。车夫劝阻,“小姐,刚下了雨,不能再往前走了。不然车轱辘陷阱泥水里,很难再出来哩。”
楚情示意停车。下车。
精致的绣鞋染上泥水,桃红皱眉,楚情恍若不知,说:“今年的新高粱产量很低。佃农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桃红摇头,“奴婢不知。奴婢从小生活在国公府,不事农桑。不过听娘亲提过,要是交不上地里的租金,可是要挨罚的。这还算是好的,听说有些长工,辛苦一年都拿不到血汗钱。”
楚情心情有些沉重,询问周边几家佃农的情况,有几家佃农以为楚情是一般管事,不管自己给哪家干活,糊里糊涂说了一大堆,楚情听到国公府的名号后,脸色比心情还沉重,直到回山庄都没说一句话。
桃红想起,自己刚到楚情身边那会儿,一直很羡慕一个叫支溪的大丫头。那姑娘事事比她强,周身气度又好,说话行事比正经的主子还有底气。那时候她好像听几个厨房的婆子碎嘴,说什么王氏在某些要紧的铺子和庄子换上自己的人,支溪损失惨重。后来这些流言少了很多,若不是听到这些佃农的话,桃红都要忘了。
桃红能想到的事情,楚情也能想到。
两天后,天气又下起雨,楚情不敢乘车,穿着蓑衣,带着桃红和庄子上的管事出门,挨家挨户送了几掉钱——楚情身无分文,慰问的钱还是她和管事协商,向庄子借的。
三人后面跟着庄子上的粗使佣人,生的人高马大的,跟着楚情后面,说话就咧嘴,“小人从没见过哪家主子能做到小姐这般。”
楚情是存了借着天灾发横财的心思的,此次慰问,不过博得一个好名声,实在不值得称赞。
走到一家破旧的屋子前,旁边房内冲出来一个妇人,妇人跪在雨中大喊,“冤家,你这是要我的命哪、”
雨水拉出一道帘幕,楚情看不清楚,抖了抖斗篷,派佣人问明情况。
佣人回禀:“这附近几家都是国公府的长工,担心过不了灾年,联合起来派出代表向国公府求情。国公府不通融,反逼着他们偿还以前欠下的高利贷。那妇人的男人受了伤,没钱治病,只能等死。”
妇人年轻,守寡带着孩子不容易。后面的话是他嘀咕的。佣人认为大小姐不懂普通人家过日子的辛苦。
旁边几家出来几人,把妇人拉回去,转眼,天地间只剩下大雨滂沱。
管事趁机说:“其实咱们家的租金算是低的,一年才两钱银子,其他周围几家虚抬价格,要一年六钱银子。很多人交不起租,只能借高利贷。高利贷是利滚利的,卖儿卖女都还不起。”
长弓佃农都是自给自足的,一钱银子是他们一年的嚼用。国公府收将近三倍的价格。
楚情垂下眼,桃红上前领着佣人上前安抚,给了银子,又说好话。管事才知,楚情是国公府的小小姐。一时不敢低着头不敢言语。
回程途中,楚情对桃红说:“即便是同一个林子住的鸟,都有不同品种。若不是美女姐姐把我安置在庄子里,我都不知在何处安家。以后见了美女姐姐,一定要奉上十二分恭敬。”
管家朝楚情长揖而下,“小姐深明大义,小人佩服。”
楚情说:“你这个庄子打理的很好。你调教人的本事也好。”
佣人傻笑道:“老李对庄子上的人都很好。”
雨停后,庄子上迎来客人。
一长溜马车停在田垄外,楚筝穿戴整齐,扶着映画慢慢进田地。
她听下人禀告,庄子上出现楚情的身影,不管真还是假,她都是要看一看的。
去了山庄,仆人通禀主人去地里巡查,楚筝只得到田地寻人。
泥泞的土地,耷拉的苗子,地里弯腰干活的农民……楚筝衣冠整齐,显得格外瞩目。映画不喜周围人的目光,皱眉,“小姐,我们为何要来这种地方。派人把小小姐接回来不就好了?”
楚筝说:“她若想回来,脱困后就该回来。她迟迟不到国公府,说明她有心结。我不出面,等她真正记恨国公府,记恨我这个姐姐,就晚了。”
映画再无话。
田垄上,楚情穿着灰布麻衣,裤子捥到小腿上,露出的皮肤沾上厚厚的泥,头发挽起,小巧的脸蛋满是污垢。
佣人跟在楚情身后,“小小姐没必要亲自进地里的。这些高粱,小人和妹子慢慢来做,总能扶起来的。”
楚情说:“左右无事,就当锻炼身体了。”
两人忙了一会儿,去田边休息。
桃红守在田边,给楚情擦洗。佣人的妹妹和桃红差不多大小,此时也学着桃红帮佣人擦拭,佣人不好意思,“大哥是粗人一个,用不着这么精细。”
楚筝远远地看到桃红,后来看到楚情,激动地大步走上前,没想到看到她和一个粗鲁的庄稼汉在一起,心痛又自责,“情妹妹,真的是你?”
楚情回头,看到许久不见的楚筝,“原来是大姐姐。听说国公府仗势欺人,你可是亲自垂问长工佃农的处境?”
楚筝摇头。她只想接回自己的妹妹。
楚情说:“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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