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战把她揽入怀中,动情地说:“阿墨,委屈你了。我也没想到,进了京城之后,父亲会变得这般离谱。”
夫妻二人一番亲昵温存,带着重重心事上了榻准备就寝。
还未等熄灯,晓风在门外轻轻叩门,“三娘睡了吗?奴婢有要事。”
虞氏披了衣服出来,“什么事这么急?”
“入夜后,郎君那边来了许多的部属,以程副将为首,共有七人,都是原先郎君的同袍,同属大将军麾下。”晓风面色凝重,“他们已经来了两个多时辰,至今仍未离开。”
“你再去探,找个能接近书房的。偷听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三娘,这未免……”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武将私下聚集,此乃军中大忌,杜如笙不会不明白,可他也不会因为想把杜且嫁入东宫,而别有所图,况且他也没有那个缜密的心思策划兵变。
杜战听了之后,也是一惊,可他也弄不清楚杜如笙的意图,夫妻二人一夜都没敢阖眼。
虞氏一早去了梧桐轩,守卫的士兵对她十分不敬,当她表明身份,他们才有所忌惮地放行。
她把杜如笙召集同僚之事与杜且说了。
杜且也是想不明白,她同样认为杜如笙没有那份魄力和担当,要搭上性命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
眼下,梧桐轩都是侍卫,厉出衡想进来难如登天,她若有心和他一走了之,也找不到机会。
“你想啊,公公说得那般绝对,一定要把你送进东宫。那么,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如太子妃那般,偷梁换柱,让你用新的身份进东宫。二是解除你和厉家的亲事。按照大梁律,除非其中有一方品行不端,另一方才能提出解除婚约。厉家郎君是甘大儒最得意的门生,他的品行才学有目共睹,想要污蔑他怕是很难。”
杜且却不这么认为,“嫂嫂不明白众口铄金这个道理吗?一个人说没人信,可说的人多了,总有人会信。军中最不缺的就是人,随便在市集里一传,假的都变成真的。嫂嫂可还记得曾有人传过我与清远侯私会的事情?”
“记得。”
“那事是程副将做的。”
“是他!”杜且打开门窗,昨夜一场大雪把院中的盆栽覆盖于一片雪白之下,往来巡查的侍卫又换了一队人,个个警惕地往她这边偷瞄。
“你现下出不去,厉家郎君又进不来。”虞氏轻叹一声,“要不要我派人去和他说一声?”
杜且摇头。“且看看他如何应对吧。”
虞氏不解,“若是他……”
“他若是连这份自我周全的能力都没有,嫂嫂放心让我嫁过去吗?”
“那好吧。”虞氏没有再坚持。
“其实我一直没有看透他。”杜且也只有虞氏可以说这些话,“他先是随甘大儒入了东宫,为太子幕僚,现下又去了工部任职。工部是四皇子齐王的地盘,太子最看不上的人就是齐王,他笼络其他皇子,却对齐王敬而远之。他这是走的什么棋,我看不明白。”
虞氏静静地听她说过,心中的疑惑重新袭了上来,杜且的这份敏感性与杜如笙夫妇的愚昧短视全然不同,她看得通透。也深谙此中之道。可虞氏嫁进杜家的这三年,杜且几乎不出梧桐轩,却突然变得如此敏锐,对朝堂的派系之争了若指掌。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她及笄之后,去了一趟青龙寺回来。
这是好事,家里有个明白人,总比和杜如笙说破嘴皮子,还要被安上一个“不顺父母”的七出之罪。
“你可以不用管杜家,只管跟着厉家郎君。若是这次公公做出有损他名誉的事情来,日后怕是很难挽回。你真心想跟着他,就必须要有一个取舍。”
虞氏这是提醒她,尽早做出一个决断。否则会被杜如笙所累。
“我虽然不能保证虞家的选择会和厉家一样,但经过这些事情之后,祖父对公公也会失去信心。只是现下厉家郎君入工部,不代表他的选择就是朝堂的走向,阿且你也要明白,踏出这步之后,你若是因此一跃升天,可以不理杜家,但若是厉家郎君为此付出代价,你也没有后路。”
杜且看着她,“嫂嫂嫁给兄长的时候,也想过这些事情吗?”
虞氏凉凉地勾唇,“我不想没有退路,你明白吗?”
杜且懂了,“可是很难,兄长耿直的性情,不可能弃父母于不顾。”
有的人想作死,从不管别人,可身为子女却不能不孝。
“但看这次公公会怎么做吧……”杜如笙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委实是应接不暇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杜如笙并没有延续散播消息这种卑劣的手段,而是光明正大地到御史台把厉出衡给告了。用他的话来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因为之前杜如笙拒婚,徐氏当街殴打厉出衡,甘赋冲以此为由让虞恒将军亲自向厉出衡赔罪。而他这次,却以厉出衡不愿履行婚约为由把他告上御史台。
御史台很忙。就因为昨日太子妃闹的那档子事,收到言官一大撂的折子。这还不算什么,无非就是看几张折子,查实太子妃的所做所为。然而,今日午后,有一名女子来到御史台,自称之前是东宫的良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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