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刘氏整日思量着女儿的婚事,此时有些动了心,这年轻人的祖父只是个从五品官,但自身不到弱冠就已经是举人出身,前一回会试名落孙山,这一次进京便是打算明年再考,又磨得三年,说不得就榜上有名了。她心儿性子这么腼腆,不知王夫人为你说的媳妇是个什么性子?”
王子重脸更红了:“祖父道男儿应当先立业后成家,子重功名未成,还不曾定亲。”
不一会儿薛老四到了百善堂,王子重性子闷,但薛老四够活泼,和薛老太太打个招呼就带着新朋友往自个儿院子里去了。
两人出了百善堂的院子,刘氏探问薛老太太:“母亲,您觉得这位哥儿如何?”
薛老太太大几十岁的人,哪能不知道刘氏的心思,中肯地道:“是个好孩子,足称佳婿。”
“只是……”刘氏有些犹豫,“只是那位王大人出身本来就普通,这么多年还是个从五品,可见是个不会变通的,怕是家境有些俭朴。”
薛老太太睨她一眼,“哼”了一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京里的勋贵门阀子弟们,家境就好,又有几个上进的?真有那么个十全十美的,岂不得家家争抢。”
刘氏本来就有些意动,听得薛老太太的话深觉有理,因此从薛老太太处告了退便往女儿的院子去。
没想到她才一说王子重的条件,薛云萍便抛出一个惊雷。
“我怀孕了。”
第九十二章
刘氏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王子重的优点,看女儿心不在焉,以为她又是因为暖春犯了困,提醒道:“我刚说的这年轻人,你觉得怎么样?”
薛云萍原本坐立不安的焦躁都去了,这会儿坐在靠窗的榻上赏着院子里的花,看什么都顺眼无比,她才没听刘氏说什么“王子重”、“王子轻”的,回过神来,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直言,“我怀孕了。”
刘氏手里端着茶杯停在半空,惊得不知是上还是下,张大了嘴想问一问是不是听错了,却不敢开口,薛云萍对刘氏有些感情,见她这样心中不忍,但早说比晚说好,重复道:“太太,我怀孕了,是二皇子的。”
“啪!”刘氏手里的茶杯掉到桌上旋了两圈又落到地上,茶水湿透了褙子的袍角和下身的马面裙,外头的丫头听到动静进来收拾,叫她转头瞪了一眼,只好畏畏缩缩又退了出去。
薛云萍亲手捏了帕子伸手过来擦拭,刘氏一把推开她的手,将这个从小疼宠的女儿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泪如滚珠不发一言,忽而下死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
睿王府外头最近因为张榜求医问道、进进出出了许多奇人异士的缘故,总是隐秘地聚集着许多看热闹以及各方势力派来打探的人,这些人既舍不得这份稀奇,又不敢明目张胆以免触怒天家,因此附近原本的酒楼茶肆并各种小店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比如和府门前大路相接的一条小巷子里,一张桌子几只条凳,大就的一个简单的小茶寮,这茶摊位置就在当日薛云萍停马车的那道巷子,位置极妙,既能看到睿王府门口的情形,又不至于冲撞贵人被侍卫驱赶。
今天也是早早开了摊子,聚了几个悄摸看王府热闹的人,一个灰衣茶客喊了声续茶水,等摊主到近前了,问道:“昨日我有事没来,可来过什么厉害的人物?”
那摊主倒了茶,道:“长春观的周道长你知道吧,名气响的很,还有他师弟孔道长,两位前一日进了睿王府,那些玩儿江湖把戏的就不怎么敢进去了。”
灰衣茶客听到此有点兴味索然,另一个蓝衣茶客却起了兴问道:“周道长批卦算命都很准的,他都说啥了?”
摊主消息还算灵通,抄了手回道:“两位道长说是那一位八字属火,遇水则难,应聚气养之,且命格奇特,不利东方。”
这一下几位客人都来了兴致:“这是个啥意思?”
摊主见大家兴致很好,反而卖起了关子,只笑不说话,灰衣、蓝衣两位茶客也很识趣,向摊主买了几把瓜子、点心,摊主压低声音的道:“这些话可不好出去乱说的……睿王爷的封地鲁地,大家知道的吧,鱼虾水产丰富、地势平坦辽阔、百姓开化崇文,历来是个风调雨顺的好地方,要说咱们皇上对这个儿子那的确是没得说。只是这地儿吧,在咱们大梁的最东头,泰半都靠着海边儿,那可不全是水吗?”
众位茶客点头:“这可是和八字大大相冲了,那‘聚气养之’是怎么个聚法?”
“正是。”摊主俨然是副高手大师讲道的模样,摸了下巴道:“气为万物本源,有气则吉,有气则生,咱也不懂那些风水玄术,不过,这京城里有真龙天子坐镇,总该是全天下最好的地儿了吧。”
“至于这不利东方嘛,这可是独家绝密的消息。鲁地在咱们大梁的最东边,可不就是东方?听说自打定为二皇子的藩地以后,接连出现了好些不大好的异象。”摊主见茶客们的目光都追随者他,生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听说今年开春有一家农户的羊下了两只小崽子,你们猜怎么着?都是双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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