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倒是愈发大了。”
木容没抬眼,冷冷语调一下叫莲子局促起来却又不敢辩解,木容一句后又沉着脸不再做声,莲子整颗心往下沉。
连门外站着都莫桑瞅着屋中几人也不敢声响,只担忧看着莲子。莲子这回着实闹得大了些,连他都心里没底不知两位主子要怎么罚她。
却是过了半晌,石隐抬眼扫过木容,忽然勾唇一下:
“赏。”
这一下倒叫莲子莫桑有些摸不着头脑,木容瞥他一眼:
“这般纵着,往后再惹是生非你兜着。”
“依我看,这可不算惹是生非。”
石隐笑,莲子今日行径可是深得他心,惯常报复手段在明里君子暗里小人的人跟前无关痛痒,实在不如这般撕了她脸皮来的更好。木容嗤他一句,只是转眼看莲子眼巴巴盯着自己,也不想再说什么,转头不再理会,莲子心里一酸膝下一软就跪了下来,还没张口先抽抽搭搭起来,木容一下心里慌乱,这丫头一贯伶牙俐齿嬉笑怒骂,什么时候这般过,转念一想那些个事如今硬要扣在莲子身上叫她们两个结了心结也实在说不过去。
“犯了错还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耐不住红着脸斥了莲子一句,莲子破涕为笑立即涎皮赖脸凑到近前扶住木容,木容故作嫌恶甩手,莲子不依不挠追着,主仆两个眼见着打闹出了屋,莫桑只得傻笑着跟了出去。
石隐只含笑看着木容身影渐渐远去,那层眼波上的贪慕温存方才渐渐散去,身后站着个不苟言笑的人,他只淡然交代一句备车,那人便迈步而去。
时候也差不多了,大事已了,该将后续好生整顿整顿了。
掸了掸袍角,石隐起身,出门就见莲心仍旧缠着木容在前头小花园里,他含笑交代莫槐:
“四姑娘若问起,只说我出门办些事,不至天黑即回。”
莫槐应声,显然自家主子是要隐瞒去处,为的还是怕四姑娘忧心。
石隐出到府门就见门外已然停了一车一骑,赵出于马上,石洺于车内。
“洺师叔已然着人去请三皇子。”
赵出遥遥交代一句,石隐点头,随即便也上了马车,身后几人俱是翻身上马随行护卫,一行人便径直往皇宫而去。
木容虽和莲子一路闹腾,却是一眼也瞧见了石隐出去,身后甚至跟了几人,见他身影渐渐走远,回眼就见莫槐远远朝她行礼,她便又转头去和莲子说话。
别后这许久,木容也确实有许多话要和莲子说,十年相伴,除却末了这几月她是知情,都觉着心里那般难熬,可莲子却把这心事揣在心里了十几年陪在她身边,即便真是她姑母对不住周茹,可如今也算是偿了命给周茹,也总算是两清了,真正的仇家到底还是她姑母背后的苏凉月。
是委屈,她们主仆两个心里都存着委屈。
“你要愿意,和莫桑成亲后还会来我身边伺候,只是我将来也未必如何,你……”
“我自是跟着姑娘,出不出门都跟着姑娘,只姑娘别怨我也别撵我就是。”
不等木容话说完就叫莲子打断,她现下最怕的就是木容不要她。
到底十几年同甘共苦相依为命的情谊,怎样也抛不下。
木容点点头,也是鼻尖发酸眼眶泛热,索性叫了冬姨带了莲子,主仆三个往小厨房去,叫冬姨教着亲自制起周茹当年爱吃的各色点心小菜,这般在厨下足忙碌了三五个时辰,连午饭都是在厨房直接用了的,直到将近酉时,木容顺着窗子瞅着西边一缕斜阳,忽然听着门外莫桑带笑通传主子回来了,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一路出了厨房往外,脚步竟是越来越急,不过分别这三五个时辰就好似分别了经年之久,甚至隐隐有着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的惶恐,她远远瞧见石隐,再忍不住朝他跑去。
石隐不防转过长廊便见木容,正是含笑看她,却见她万般急切,觉出些不对来登时凝了笑意,索性加快脚步免得她那般,几步上前一把揽住她,她便微微喘-息着伏在了他的怀里。
“这是怎么了?”
天气渐渐炎热,她额头遍布细密汗珠子,身上一股子糕点香甜气。
“没什么。”
他忧心而关切,她却颤着声儿的满足。
石隐一下了然,恐怕她猜出他去了哪里。
“圣上身子不好,大约极快便要逊位,朔奉有座别宫,圣上逊位后便往别宫将养,除非薨逝才可回京葬去皇陵,否则这辈子再不能入京。”
木容一瞬惊的抬头去看他,圣上小动作不断,怎么就忽然低了头?
“他犯下的事实实在在,给先帝下药之人虽被他灭口,传药之人却逃脱,当年为先帝验出中毒的那位年轻太医正是如今太医院副使,当年先帝令他不可声张此事,他也一直隐瞒至今未曾叫任何人生疑。”
弑君之罪圣上自是难以逃脱了。
“那,二殿下呢?”
他的心结自是还要一样,二殿下总算是他半个养父,恐怕比之从未谋面的瑞贤太子,这位将他教养到五岁的二殿下更令他心底亲近。
“为着炎朝简家不至令天下苍生失了信任,二殿下的事便等圣上到朔奉后再行施行,自是为二殿下正名,将当年东宫事原委告知天下,并将二殿下尸骨迁葬皇室祖茔。”
木容不觉着心底发颤,这些事熬了这样久总算有一个结果,若再拖下去,保不齐圣上耐不住就对他下毒手。
“今日种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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