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轮流上前,开始上奏折回禀六部事宜,这半年来,除了南方屡降大雨,要严防洪涝天灾之外,大陈各地都还算太平,工部拟了个兴修水利的折子,户部核算要多少银两,哪里需要削减;又有吏部的半年考绩将近,吏部拟了一个外派巡察人员清单,恭请圣裁……
盛和帝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听着臣子上奏,间或问上几句,偶尔还说上两句打趣的话,让朝堂上的气氛轻松了许多,唯有南方少民和本地汉民冲突一事,君臣来来去去商讨了好一会儿,有说要严刑厉法镇压少民,有说要优抚怀柔感化少民……不一而足,到了最后也没有定论。
眼看着日头高挂,盛和帝见这事今日也暂时决断不了,便让鸿胪寺、吏部一起推举几个前往南边治理的人选,到时再议。
大殿上骤然安静了下来,盛和帝的目光从朝臣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了景昀的身上,他的嘴角带笑,眼中一片柔和之意:“诸位爱卿,今日朕有一件要事要公之于众……”
盛和帝的话音未落,宗正寺宗正靖王杨鲁忽然出列打断了他的话:“陛下且慢,此事有了些意外,需从长计议。”
事出突然,这样阻拦天子之言,实乃大不敬之罪,杨鲁乃盛和帝的皇叔,为人严谨宽和,对盛和帝向来尊敬有加,从来不干涉朝堂中事,今日也是应盛和帝之邀才上朝的。盛和帝的目光一紧,惊愕地看着他:“皇叔何出此言?”
“陛下,臣也有十万火急之事启奏,”信义侯出列,神情肃然,“事关大陈危急存亡,还请陛下圣裁!”
盛和帝的脸沉了下来:“北周和谈一事,爱卿不是已经上过奏折了吗?奏折上一切顺利,两国都已经互换了国书,难道还会出什么变故?”
信义侯撩袍跪倒在地:“的确出了变故,不过不是北周,而是我们自己,此事事关国祚,一不留神便将葬送大陈百年基业,臣得知此事后不敢大意,星夜便赶回京师。”
一听信义侯之言,朝臣们都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要知道,信义侯为人严肃忠正,不是虚妄之人,早年立下赫赫战功,在盛和帝继位之初便尽心辅佐,又从不插手皇储和党派之争,是盛和帝最为倚重的武将之首。
盛和帝满腔想让景昀认祖归宗的热意暂时冷却了些,神情凝重了起来:“既然如此,爱卿请讲。”
信义侯站了起来,转身目光直视景昀,神情冷肃:“元熹,北周四皇子卫简怀,你可认识?”
景昀深吸了一口气,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卫泗的事情,要被人拿出来大做文章了。他定定地迎向信义侯的目光,神情坦然:“我和他有一面之缘,不过,内子曾与他相交莫逆,以姐弟相称。”
信义侯的脸色顿时变了,指着他的手指颤抖了起来,满眼的震惊失望:“我还心中存有一线希望,盼着是你不知情被人迷惑,却没想到……元熹,卫简怀狼子野心,在我大陈隐匿数年,勾结重臣,查探军机,你身为西北主帅,不仅不将他擒获,反而纵虎归山,还在两国大战时联络密切,你……太让我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侯爷,,又有人在搞事情了,恁死他!
第127章
一听此言,朝臣们都震惊不已,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
和北周一站,景昀居功最伟,为此平步青云、名扬天下;然而若是和敌国皇子勾结,这其中的战功就值得深思了。
盛和帝的心口仿佛被一记重锤相击,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旁的田公公焦灼万分,不得不从怀中掏出了瓷瓶,取出一枚红色药丸,塞入了盛和帝的手中。
杨彦冷眼旁观,嘴角噙了一抹冷笑,便避开了视线,落在了景昀身上。
景昀面不改色,朝着赵倬正拱了拱手:“侯爷素来教我,为人之道,需俯仰无愧于天地。卫简怀一事,内子虽然和他姐弟相称,却从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只是慈悲为怀,道是救了一个身世堪怜的少年,后来发生之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出乎内子的意料,至于我,一心遵从侯爷教诲,为大陈守疆卫土,和那卫简怀在西北仅仅一面之缘,和北周一战时也并不知道内子所救的卫泗乃北周皇子……”
宁臻川在一旁大惊失色:“什么?那卫泗就是卫简怀?”
赵倬正厉声道:“正是,他跟随应州都督宁珩潜伏在折冲府中,摸透了应州军备,在那谢隽春挥师杀入应州时纵火假死逃匿返回了北周,宁珩出此纰漏,我身为他的师傅,亦难逃此责,此次归京,为防边疆生变,我已将宁珩带回京师,扣在我府上,请陛下查明后一同责罚!”
宁臻川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没一头栽倒,他定了定神,跪倒在御前:“陛下,此中必定有什么误会,卫泗之名我记得,当日救他一命时我也在场,他当日身陷潇湘馆被打得重伤,十分可怜,这是做不得伪的,怎么可能会是北周皇子潜伏?珩儿深受陛下爱重,家人亲朋又都在京城,又怎么可能会和他勾结?此间种种疑点,还望陛下明察!”
“信义侯,本王也觉得有些蹊跷,”杨彦一脸凝重地出列,意有所指,“元熹他也深受陛下信任委以重任,实在没什么缘由要和北周勾结,做出这伤天害理之事啊,难道其中另有什么缘由不成?”
信义侯凛然道:“瑞王殿下,臣和元熹一见如故,引为忘年之交,初初得知此事,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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