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多时候,无须去猜就能想到,但是他却始终不愿意去承认,更不愿意去面对,深怕那些美好,会被击溃得一败涂地。
或许,早该在五年前,他就认清了,又或许是在更久之前。
他垂放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攥成拳头。
傅臻先去把那取来的小瓶子交给医生,医生允诺会很快就研出解毒剂,而后,他才重新回到病房。
他推开门走进去,褚暖并没有发现,他把衣物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走过来扶住了她的肩膀。
“暖暖,我请了看护,一会儿就过来了,你现在先跟我去吃饭,已经挺晚的了。”
她这才发现他回来了,再看看窗外,夜幕早就在不知不觉间降临了。
她现在的心思全在女儿的身上,因此,她摇了摇头,拒绝了。
“我不饿。”
男人蹙起了眉头,把她扶了起来。
“你不吃点东西怎么行?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花花着想吧?你这样不吃不喝,怎么照顾她?”
褚暖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些什么,见看护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又想起了他的话,到底,还是妥协了。
医院附近就有不少的餐厅,傅臻也没走远,带着她就在附近的餐厅坐了下来。
这里肯定是不能跟那些大餐馆相比的,只是几张桌子摆在大厅,还好是在室内,门一合上,不至于冷得直哆嗦。
他点了几样菜,这会儿刚到晚饭时间,人开始逐渐多了起来。幸好他们来得早,所以也没等多久,点的菜都送上来了。
他夹了一筷子的牛肉放到她的碗里,“我知道你现在没什么胃口,但好歹吃一点,别饿着。”
她形如嚼蜡,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筷子,怎么都吃不下了。
她多少也吃了些,不至于空着肚子,因此,他便也没说些什么了。
“花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去见过医生了,他们说会有法子的。”
褚暖咬着下唇,从出事到现在,她是整个人都乱了套。
“傅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是不是那杯水真有问题?除了那杯水,我根本就想不出其他……”
他看了她半晌。
“是,是那杯水出了问题。”
她猛地抬起头,他的身子往后靠。
“已经查过了,是那个负责侍候你的女佣人偷偷在你那杯子里下了东西,本来是打算让你喝的,没想到花花会噎到。”
也就是说,当真从一开始,那个目标是她吗?
褚暖坐在那,感觉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冒升,一瞬间传至了四肢百骇。
“是谁……”
“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她好过。”
他说了这么的一句,转眸看着她。
“这事我会处理好,也会给你一个交代,这是在爵园发生的,我也有责任。你守在花花的身边就好,其他的事,由我来做。”
吃过饭后,他便带着她回到医院。
女儿出了事,褚暖是肯定不愿意离开的,他也没有勉强,只是在离开前,深怕她还会饿着,便先到楼下去买了粥拿上来,随后才驱车驶离医院。
傅臻并没有回去爵园,而是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lhini开了半个钟头,最后在一处别墅前停了下来,他打开车门下车,抬步走了过去。
他进来的时候,白薇正好吃完了饭从饭厅里走出来,见到他先是一怔,而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
“阿臻,你终于来了!”
她快步地走过去,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你已经好久没过来看我了,我好想你……最近很忙吗?你有没有记得按时吃饭?有没有……”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掰开了她的手,向着沙发走过去坐下。
她的手垂在半空之中,好半晌都没有收回来。
她总觉得,他这趟过来,并非如她所希望的那么简单。
白薇勉强扯起一抹笑,在他的身旁坐下后,忙不迭让佣人去准备茶水。
还没转过头,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白薇,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
这还是他头一回这样唤她的名字,她的心逐渐浮现出不安,放在腿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阿臻,你为什么忽然这样问起?”
他也不期待她会回答,只是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然后凑到嘴边吸了一口。
“从十岁那年开始,我们就在一起了。”
他吐出白色的烟圈,透过那白烟,他半眯着眼瞅着她。
“十岁那年,我被绑架,我的家人对我置之不理,是你为了救我,亲手杀死了你的父亲,我才终于得救……虽然,你是那个绑匪的女儿,可你为了我杀死你的父亲的事并不假,而这么久以来,我也念在那段恩情,把你留在身边照顾,对于你的要求,我也尽可能地去迎合……我很多时候都在想,如果没有你,当年的我不可能会活下来,但是,我也在想,到底这么多年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是对还是错。”
听到这里,白薇的脸色丕变。
那手不断地在发抖,有些话,他还未说出口,她却似乎已经猜到一二。
“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抿着唇,她有些慌了,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可能会是错呢?阿臻,我们从十岁那年开始就在一起了啊!我们是相爱的,不是吗?”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犹如打了她的脸。
“我对你的,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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