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出去,很快便回来了:“是张妈妈正在训人呢,咱们院子里丢了东西,正在挨个盘问呢。”
“丢东西?我怎么不晓得?”宋秀珠问道。
“都是些小玩意,不值几个钱的,张妈妈就说或许是院子里哪个没见过世面的贪小便宜给拿了去,不是大事,也就没有惊动您。”
宋秀珠心里烦燥,只觉得真是祸不单行,原本出了绿袖那件事已经让她气得牙痒痒,今日又让聂氏恶心一通,院子里又出了这样的事。
“你去问问,都是丢了些什么物件儿,若都是可有可无不值钱的,也就算了,老太太在府里,咱们院子里可别为了这点小事闹得沸沸扬扬,让老太太知道了,还以为是我连身边的人都管不了呢。”
她在西府掌家多年,偶尔也会有哪个奴才手脚不干净的,可也没有偷到她的碧桐院里来,看来还真是墙倒众人推,看着现在她们母女不如以前得势了,竟然偷到她头上来了。
可她还真的不敢张扬,她都能想像出来,若是柳玉儿知道这事,会在老太太面前怎么捅软刀子。
怕是要借着这件事,把她院子里的人也换掉。
望荷园已经都换了,下个就该轮到她的碧桐院了。
荷香出去细细问过,一一道来:“有一盒子碧螺春,张妈妈说那茶叶倒也罢了,那装茶的盒子却是镶着象牙的,能值上十几两银子;还有只玉香炉,就是那只很小的,平时您做针线时常点的那只……”
荷香的话还没有说完,宋秀珠突然打断她:“你说玉香炉丢了,昨日我看还在楠木案子上放着呢。”
“就是常在楠木案子放的那只,婢子昨儿也看到了,可今儿个收拾时就发现没有了。”
宋秀珠霍的站起身来,呼吸也有些急促,对荷香道:“你告诉张婆子,让她就算把这碧桐院里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只香炉找出来。”
荷香答应着出去,刚走到门口,宋秀珠又把她叫住:“先让人把院门关了,再找两个懂事的在门口守着,若有人来,就说我头疼,已经睡了。”
荷香和张婆子说了,张婆子也有些慌神,先前她虽然盘问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可也真没把这些物件儿放在心上,横竖都是不值多少银子的,太太的首饰头面一件也没少。
可看太太这么大的反应,倒像是这玉香炉有何来历似的,她先让人守住门口,又把院子里的几个大丫鬟全都叫过来,把太太的吩咐说了一遍。
荟香道:“三老爷那里也有一只这样的玉香炉,想来是和太太的是一对,所以太太才会这样在意吧。”
这话倒也算是通透,可三老爷最宠太太,有了好东西也是先送到碧桐院,别说是这只小香炉,就是更贵重成双成对的物件也有,偶有损坏,也没见太太这样大动干戈。
可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找到那只玉香炉才是首等重要的事。
张婆子带着人亲自动手,把丫鬟婆子们的被子箱笼全都翻了个底朝天,可折腾一两个时辰,也还是没见那只香炉半点影子。
正在一筹莫展,有人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第一零二章 失复得
这只玉香炉小巧玲珑,女子纤巧的手掌也能盈盈一握,或许是由于太小了,因此滚落到帘子后面也没人发现。且,张婆子一早就认定是底下人手脚不干净偷拿了,只顾着搜查丫鬟们的屋子,却没在其他地方细细找寻。
看到玉香炉失而复得,宋秀珠长舒一口气,拿起香炉细细看来。
香炉毫无损伤,内底原本有厚厚的一层香灰,用的久了,香灰已经凝结,现在被摔了一下,香炉虽然没有摔坏,底部那层香灰硬痂却已散开,和上面的松散香灰一起倾翻出来。
这也没有什么,只要香炉没有损坏便好。
宋秀珠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丫鬟们没有猜错,她之所以紧张这只香炉就是因为这是金敏送她的。
当年她怀着金贤时,冯婉容也怀了身孕。冯婉容从自家的玉器铺子里得知金敏让人用整块玉石打制了一对玉香炉,她以为是给她的,直到在宋秀珠的屋子里看到时,冯婉容脸色大变,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要走,宋秀珠在身后苦苦相求,说有些话想和表姐单独说说。
所有的丫鬟都在屋外等着,谁也不知道这对表姐妹说了些什么。没过一会儿,冯婉容从里面出来,气得脸色都发白了。见她走了,丫鬟们才进了屋子,却见宋秀珠倒在地上,这只玉香炉就扔在旁边……
金敏火冒三丈,质问宋秀珠是否冯婉容把她推倒的,宋秀珠却只是捧着那只玉香炉默默流泪:“是妾身不对,三老爷把这只玉香炉送给妾身时,妾身就不应收下,真的不关姐姐的事,全都是妾身福薄。”
从那时起,直到冯婉容临产,金敏都没有踏进容园半步,西府里都在说是因为冯氏善妒才惹得三老爷不高兴。
金三老爷送给爱妾的东西当然不只这一件,但唯有这只玉香炉是他记忆最深刻的。
眼下是多事之秋,若是这只香炉被处心积虑的人得去,随便找个登徒浪子就说是这是金家太太赠予他的,她宋秀珠就是有几张嘴也说不清楚。
原本她把金老太太接过来,就是想要利用金老太太整治玲珑,有金老太太坐镇,聂氏再泼辣也不能插手西府的事。可连宋秀珠自己也想不明白,分明是胜券在握的一局棋,为何就险象环生!
先是金老太太还没进府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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