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苏峰的画像根本拿不到手里,那就需要她拿长平郡主开刀,是以,她一定要确保长平郡主一如既往地半死不活的度日,情形不能减轻,但也不能让那个人死掉。
这用意,她照实吩咐了安排在方家的眼线,一日得空,将师庭迪唤进宫里说话,问的自然还是他们家的事情:
“你与琳琅的情分如何?了解她的品行么?别又是一个卑鄙下作之人才好。”
师庭迪闻言蹙眉,“她是侍妾所生,便是我有心与她手足情深,我娘也受不了啊。我娘是正妃,哪里瞧得起侍妾,侍妾所出的孩子又低一等,连个封号都得不到,加上总觉得侍妾都是专门勾引男人的狐媚子,生下来的孩子也不是好货色——这样一来,我跟琳琅也一样,见面时都少。”
“你也真够可怜的。”皇后有点儿同情地望着他,“两个妹妹就跟没有一样。”
“哪儿一样啊。”师庭迪摇头,“就长平那个样子,除了给我和琳琅脸上抹黑,还有什么用?要是琳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真就不如没有。有时候想想,我把自己逐出家门算了。”
皇后哈哈地笑起来,“这事儿你说了可不算。”
“是啊,到底是皇室宗亲。就算我爹容不下我,也得皇上点头才能把我赶出宗族。”师庭迪敛起这份无奈,细说起师琳琅这个人,“我与琳琅虽然见面时少,但是下人对她一些情形还算了解。她在王府一直安分守己,细论起来,我爹应该最喜欢她。你应该知道吧?我爹曾经几次上折子,先后请先帝和皇上赏琳琅一个封号,足见琳琅对他孝顺、他对琳琅的看重。先帝与皇上懒得再次破例,没理会过他罢了。
“琳琅眼下住在我那儿也是进退有度,僭越的话都没说过一字半句,僭越的事情更是不曾做过。挺有分寸的一个女孩子。
“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你对谁都一样,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来往时都要掌握好分寸。”
皇后是他曾经在心里特别喜欢的人,明知道名花有主也喜欢,走至如今,他已将那份喜欢转变成了友情。比起那两个不相熟不了解的妹妹,他更在乎皇后的安危。
皇后这个人,随时随地能与人交好,也随时随地能够开罪人。母仪天下,并不代表就完全离开了险境。
“我晓得。”皇后很感激他对自己的这份关心,“你放心,我要是那种没有戒心、粗枝大叶的人,走不到今时今日。只是,日后很多事情都不好说——我指的是你父亲那边的事情,要是当真有他与皇上反目的一日,你的处境未免尴尬。但是,你也知道,皇上了解你的品行,到何时也不会刁难你。”
师庭迪神色无奈,“我又如何看不出,否则何必跟你说这些。”
皇后凝视他片刻,微微一笑。
他说过的话,她到此刻才真正意识到意味着什么:看起来,他是对她说了很多,其实,他放在心里的最重要的事情,并没跟她提及一字半句。
他不能说,不能明打明地出卖江夏王府,那会让他余生想起来就会心怀愧疚。可是他又担心她的处境,所以,姐妹两个进京之后,他都提醒她不要大意。
他知道了怎样重要的事情而不能说出口呢?
皇后无从揣测。
这个月十九,江夏王的奏折送到宫里:他请旨进京,要祭拜生身母亲伍太妃,还要看看一双儿女的情形。
皇帝并没犹豫,当即准奏,随即则开始斟酌江夏王进京之后,他该做出怎样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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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越霖、崔振和萧错听说江夏王要进京的消息之后,态度相仿。
韩越霖道:“江夏王从前几年开始就称病,每次都说得好像是快死了——怎么到现在还活着呢?”
萧错就笑,“这种障眼法,用过的人多了。近几年朝廷不安生,他不咒自己快死了还能怎么办?还是害怕奉召进京,再也不能回到封地。”
崔振颔首道:“的确。这次下决心进京,也是方方面面权衡之后的结果。兴许是担心儿子被皇上当成了质子,兴许是心里有底了,来京城亲眼看看朝堂的情形。”
韩越霖一笑,“最要紧的是,他得亲自见见你们这两个祸害,想亲手把你们处置掉。”
“人之常情。”萧错与崔振异口同声。
就算抛开别的,单只崔振打伤师庭迪、长平郡主在萧府出事这两件事情,就足以让江夏王暴躁。如果他连这种气都能忍,那么,日后就没人会再把他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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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羽对这些事情一直都留意着,只是要做到心里有数,知道自己的夫君在当下的处境只有益处。平日也并不杞人忧天,照常过自己的日子。
十一月下旬,她总算能将瑾瑜放在家里一半日了,得空去了两趟阮家。
阮素娥腊月初六就要出嫁,先前又是得了空就去看她和瑾瑜,大冷的天,她总不能总让阮素娥来回奔波,而自己一直稳坐家中。
想想就过意不去。
阮素娥在家的日子,大多是闷在房里做针线活。
她得了裴羽的指点之后,对针线活上心了很多,慢慢地就喜欢上了,平时只是当个消遣。
裴羽到访的那天,她正在给瑾瑜做小衣服穿。裴羽见了,又是感激又是惊讶,“你可真是的,现在不是应该多给婆家那边的人做些针线活么?认亲的时候用得着。”
“我才不费那个力气。”阮素娥笑着携了裴羽的手,两人挨着在临窗的大炕上落座,“认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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