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回答的……”
本来就恶心,现在变成了非常具体的恶心。
林芳洲捏着老鼠尾巴,推开窗把它扔了出去。
小元宝说:“把床单被子枕头也换一下吧?”
“你就给我穷讲究吧,明天我用老鼠皮做个坎肩,让你天天穿着。”
吃早饭时,小元宝一直在她耳边穷讲究,搞得好像她不换床单,以后睡觉必定夜夜老鼠入梦。之后林芳洲只好去绸缎庄扯了块布,把那旧床单替换下来。
他这才消停了。
林芳洲见小元宝这样能折腾,想来病已经好了,于是带着他出门逛了逛,买了一些生活用品,不过是些鞋袜衣物,巾皂牙刷子之类。小元宝认识牙刷子,却不认识牙粉,以为那是往脸上涂的,还小声提醒林芳洲“我是男子汉我不涂脸”。
林芳洲说道,“你这白痴,你没刷过牙吗?”
“刷过,在家时天天刷。”
“那你在家刷牙用什么?”
“牙香。”
“牙香是什么?”
“用麝香冰片等香料,和蜂蜜熬出来的。”
“啧啧啧,用麝香和冰片刷牙,你们富贵人的牙,都是金子做的吧?”
小元宝摸着那装牙粉的小瓷盒,问道,“所以,这也是牙香吗?”
“你过奖了,这可一点也不香。”
买完了东西放回家,林芳洲找了泥瓦匠过来修缮扩建房子。
小元宝问道:“为何如此着急?”
“你不懂。趁着钱还没花光,赶紧建。”
小元宝确实不懂。他一直对钱没什么认知,之所以有点了解,全在这些天,但是还不够清楚。
泥瓦匠们修房子时,房梁上的猫头鹰被吓跑了。
林芳洲很满意。
但是她的满意并没有持续很久。第二天,她又被摇醒了。
“芳洲哥哥,芳洲哥哥……”
“怎么了?”
“又回来了……”
林芳洲睁眼,看到房梁上落着猫头鹰,侧脸,看到床头躺着老鼠——两只。
她气得要死,朝那猫头鹰怒吼道:“谁要吃老鼠!你他妈能不能滚啊!”
猫头鹰:咕咕。
林芳洲:“破鸟又在说什么。”
小元宝:“一人一只,不要打架。”
然后他被林芳洲一脚踹下了床。
泥瓦匠们来做工了,猫头鹰被吓跑了,林芳洲……林芳洲又去买了块床单。
然后她带着小元宝出门了,今天有重要的事情。
给一个黑户上户籍,是比较麻烦的。又要找人做担保,又要打点衙门里户房的官吏,少不得请人喝酒吃饭塞银钱,否则谁都可能挡你一道。
不过小元宝有一点好,因为他年纪小,一看就不是那等犯罪逃亡隐姓埋名的恶人,所以办事的官吏们倒也没怎么去查他底细。
有钱能使鬼推磨。林芳洲前后花了二两多银子,那户籍办得很快,只用了三天,小元宝便有了正式的身份。
办好户籍的次日,猫头鹰又回来了。这次,它给他们带来了一条蛇。
林芳洲吓得屁滚尿流,她深刻地认识到,老鼠这种小动物,也有其可爱之处。他和小元宝用了比较恶心的办法,终于让猫头鹰相信,这两个人喜欢吃老鼠。
它于是又改为送老鼠了。
林芳洲日日盼夜夜盼,就盼着把房子修好,把这房中所有的洞都补上,那样猫头鹰就可以有多远滚多远了。
她也想过把猫头鹰打死,但是那厮有着非常尖锐有力的爪子,能把坚硬的木头挠破,她……恐怕不是它的对手……万一它恼羞成怒……后果不堪设想……
她像个龟孙一样又忍耐了好几天,房子终于建好了,她有了新的卧房,还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林芳洲搬到新卧房那天夜里,外面打雷下雨妖风阵阵,那闪电几乎把黑夜照成白昼,那雷声仿佛平地狂敲的鼓点。
小元宝抱着被子,站在林芳洲的房间门口,小声叫她:“芳洲哥哥……”
“怎么了?”
一道闪电划过,林芳洲看到他惨兮兮的小白脸。
他看着她,说道,“我怕打雷。”
“没事,习惯就好。”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林芳洲躺在床上把被子一卷,不耐烦道:“不能,赶紧滚滚滚。你多大了还怕打雷?要脸不要了?打雷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雷公敲锤子吗?他敲他的你睡你的,谁碍着谁了?他的锤子又敲不到你头上。再不走,老子把你绑在外面,给你壮胆子。”
他果断走了。
林芳洲没睡着,她在想事情。小元宝要读书,她把他送去哪里比较好呢?是普通的蒙学,还是书院?蒙学是启蒙阶段的,好处是束脩便宜,书院里学的知识从启蒙到高级的都有,而且里头的先生学问都好,品德也好,但是束脩有点贵。啧啧啧,那么多钱呢,够她去赌场玩好些天了……算了,先把小元宝培养成才,以后他考个秀才什么的,也算光耀门楣了。她这辈子没什么指望了,就指望他孝敬她吧……
林芳洲把以后的人生道路乱七八糟地都想了一下,甚至还想到“小元宝做个大官那样她就能恢复女人身份了就不用担心去西域种西瓜了”这样的可能性。想到半夜里,还很兴奋,睡不着。
外头,雷公还在敲他的破锤子,也不嫌累。
林芳洲多少还是有点担心,怕小元宝真的吓破胆,那就没救了。她披衣下床,悄悄走到隔壁房间,见小元宝躺在床上,身子轻轻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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