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将军本就是心直口快之人,说的又是实情,有何失言之说?”
欧阳诺低头拱手道:“谢大人。”
言罢,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笑道:“其实微臣一直对大人的随缘箭法颇感兴趣,微臣自幼研习武学,这些年来也可大言不惭地说一句对武学方面的东西也算是如数家珍了,可微臣似乎从未听说过这随缘箭法。”
我尴尬摆手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这等箭法在欧阳将军这等武学大家眼中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严闻舟道:“大人谦虚了,微臣可是领教过随缘箭法的人,这箭法实在是妙不可言。”
欧阳诺来了兴致,忙追问道:“怎么个妙法?”
严闻舟徐徐道来:“所谓随缘便是当你想射某物时射不中,随意乱射几发,反倒别有收获。”
欧阳诺听后很是不解,疑惑道:“这……”
“我知道欧阳将军和我当初所想一样,觉得随意乱射一番,若是射中不过是一时运气罢了。但一听大人解释后,微臣当场茅塞顿开,才惊觉我等果然是俗人。”
欧阳诺更奇了。
“此话何解?”
严闻舟继续道:“这随缘说通俗些便是该你的便是你的,不该你的便不是你的。但其间蕴藏着天地万物的变数,唯有道心通明的人才能参破玄机,领悟其中的奥秘,眼中之物非心中有物,心中之物非眼中无物,最终做到一箭既出,眼中无物,心中有物,如此便叫作随缘。“
严闻舟口中的话都是当时我在众人面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所谓随缘说白了就是我常常射不中,命中率太低。
我急中生智把它说成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箭法,不过是给自己挽尊罢了。
但万万没想到,那时听的人竟大多都信了,就连媳妇后来都常常央求我教她。
每到这时,我便一本正经地告诉她,你的缘分还未到,学不了。
我原以为严闻舟这种聪明人是看得出我是在胡言乱语的。
但未想到他不仅信了,竟然还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
一旁的欧阳诺早已听呆了,良久才回过神来,敬佩道:“原来如此,看来这随缘箭法果然妙不可言,我等俗人是难参破玄机。”
欧阳诺顿了顿又道:“只是微臣有些好奇,这样绝妙的箭法到底是出自哪门哪派?”
欧阳诺一问便问到了点子上,这内行果然是内行,不是这么轻易便能唬过去的,新得知了一套武学功夫究竟是要追根究底寻个明白的。
看来我又要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
我叹了口气,故作深沉,摆出了武学大家的气派,平静道:“这随缘箭法相传是东方某岛国上一位名叫全藏的箭道大师在花村修行时顿悟出的。”
欧阳诺听后一边低头思索,一边念道:“东方某岛国……全藏……花村……”
片刻后她抬起头来认真问道:“真有这样的箭道大师?真有花村这样的地方吗?”
这欧阳诺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很想开口道:我读书多,不会骗你。
但最终我还是望天,淡淡道:“这自然是有的,听闻全藏每射出一发他认可的随缘箭后,都会长叹一声‘流—嘎,哇嘎忒可喔库拉诶。’”
两人听后目瞪口呆,欧阳诺问道:“这全藏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微臣怎么听不懂?”
我道:“两位听不懂实属正常,这是那东方岛国上的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大约是:可以,这很随缘。”
严闻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想必这随缘箭法便是这样得名的罢。”
当一个人开始撒谎时,便会害怕谎言被揭穿,为了不被揭穿,就必须说出更多的谎言,讲出更多的细节,补充更多的相关事物。
于是我继续道:”听闻这位箭道大师还有一位弟弟叫作原式,这位原式和他哥哥不同,不擅射箭,擅长的是暗器。”
严闻舟道:“看来这是一位暗器大师。”
我道:“不错,相传在遥远的西方……”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边编边说,一刻不停,讲得口干舌燥,身旁的两人听得津津有味,有时提出己见,更多的时候却是在不断发出惊叹。
“最终这些人聚集在了一起,成立了一个组织叫作斗阵前锋,准备迎接一场新的大战。”
见我再无后续,欧阳诺不舍道:“这样就完了吗?”
我故作遗憾道:“自然未完,只是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严闻舟感慨道:“这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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