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醒来的时候,是陶行若坐在她的身边。
法国那边因为景琇的弃婚而走乱成一团,陶行若本在帮着景舒榕他们处理后续,因为太不放心景琇了,所以那边稍稍好点她就赶回来了。
“言言呢!”景琇急着要坐起来。
陶行若压着她道:“还在,你别急。”她摸了摸景琇的额头,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景琇看着天花板问她:“你都听说了?”
“嗯。”
“你也觉得是我疯了,异想天开吗?”
陶行若心疼地注视着她,表示了默认。
景琇转过头与她对视,目光沉沉:“如果……如果你是我,言言是宁薇,你也还是不会相信吗?”
陶行若搭放在膝盖上的指头颤了颤,两腮的肌r_ou_因为用力而绷紧。半晌,她低哑地问景琇:“没有她,你也过了五年不是吗?”
景琇眼神发空,“能一样吗?”
“陶,我以为你知道的。”
在一起或不在一起,都只是爱的一种方式,可不在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阮宁薇还在,陶行若即便与她不在一起,也能为她欢喜为她忧愁,阮宁薇不在了,陶行若看起来一如既往地坚强,可景琇再也没有见她眼里有光的样子了。
陶行若薄唇颤了颤,应不出声。
“所以,你想怎么样?”许久后,陶行若如景琇所愿地问。
“我要你帮我。”钟清钰是根本说服不了的,她也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景琇眼神森冷中又透着诡异的柔情:“你帮我找人把言言保护起来,在我回来之前,谁都不许碰言言。”
陶行若惊愕,这个赌注太大了。“你知道这么做后果是什么吗?”
于情于理于法,景琇这么做都要遭人诟病的。本来因为悔婚、在会场门口和记者冲突,已经满城风雨,被媒体们口诛笔伐了。再这样闹,景琇下半辈子也要毁了。
陶行若的理智让她无法答应景琇,然而,隔着几个小时抵达的景舒榕心疼女儿,意外地答应了。
于是景琇孤注一掷,雷厉风行地调动了十几个私人保镖,把季侑言团团保护了起来。她像恶人一样,拿捏着钟清钰顾及季侑言的名声不敢把这件事向媒体曝光闹大,彻底把钟清钰他们隔绝在季侑言几米之外。
她把季侑言安心地交给了景舒榕,而后连夜与陶行若踏上了去往藏地寻找道空的路途。
可十五个小时后,她在藏地省会落地,心神不宁,一连接网络,看见的却是铺天盖地的关于季侑言追悼会和已经火化的消息。
景琇站在旷野炙热的太阳底下,头晕目眩,通体发凉。
她颤着手指头拨打了景舒榕的电话,问她:“是假的对吗?”
景舒榕试图解释:“琇琇,你听我……”
“告诉我,真的,还是假的。”景琇听不出情绪地打断她。
景舒榕没有办法,只好应了一声残酷的“是真的”。
手机那端再没有了声音,安静得吓人,景舒榕忐忑地叫她:“琇琇……”
“是你答应他们的,否则他们再怎么闹都可以拖得住的。”景琇声音轻轻的,“从一开始答应帮我就是骗我的,为了把我支开是不是?”
景舒榕自知能骗过景琇也只是因为她当时太慌乱急切了,回过神后早晚会发现的。她承认:“是,妈妈和你说对不起。”
她声音疲惫中带着一点柔软,像在教育她又像在哄她:“琇琇,别闹了。再闹下去,媒体这边要彻底失控了。你这样子,小言知道的话也不会安心的。琇琇,振作一点好吗?不在的人已经不在了,这是没办法改变的,可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的啊。”
藏地的风卷起漫天的黄沙,模糊了景琇的面容。她站在风中,形销骨立,天地很大,她却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再无处可以安身了。
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她们以为,她还活着吗?
“阿琇!”一声哀伤的哭腔把景琇叫回了现实。
景琇的目光落在季侑言因为哭泣而通红的面颊上。
言言在哭,是鲜活的;她的泪一滴滴打在她的手背上,是温热的。
那一场噩梦,幸好,只是一场梦了啊。
景琇望着她,万般情绪在胸腔中翻搅,她抬起头想要逼回自己的泪,泪水却顺着她的下颌、脖颈,淌进她的胸口。
“为什么要想起来?”她像是在问季侑言也像是在问虚空。
那些痛苦与绝望,为什么还是让季侑言承受了?她一想到季侑言去世前是怎样的害怕与绝望,心口就像有一把刀在凌迟着。
她的这句问话,等同于承认了季侑言的所有猜想。悬着的巨石彻底坠落,碾压在季侑言的心上。季侑言张开口,有千般心疼万般愧疚想说,最后却只发出了羞愧的抽泣声。
她明明是想景琇过得更好才放手的,可为什么最后她还是让景琇为她痛苦为她牺牲。如果道空只是一个假高僧,如果所谓的施法只是一场骗局,那阿琇……
她屈起腿掩住了脸,一声又一声崩溃的“对不起,对不起”从她的喉咙挤出,刺痛着景琇的心。
景琇深呼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小桌子,移坐到了季侑言的面前。
她叫她:“言言,你抬起头来,看我。”
季侑言的哽咽声渐止,没有动作好几秒,还是抬起了头注视着景琇。她整个人因为过于克制情绪在发着颤,胸腔剧烈起伏。
景琇用大拇指轻拭季侑言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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