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季侑言否认道。
“可网上也有很多人都这么说我。”
“那是那些人不了解你,不知道你。如果他们懂得你的善良和宽容,你的认真和敬业,他们一定不会这么误解你。”
景琇抬眸看季侑言,浅笑道:“那你为什么会觉得,如果我知道你卖歌了,会觉得你没有骨气,会不理解你?”
这是景琇久违地,对她展露这样的笑颜。她明明笑得那样明丽,季侑言却高兴不起来。阿琇的眼睛没有在笑,她的眼里,是沉沉的落寞。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完美的人,不是因为你完美,我才喜欢你。”她看着季侑言,一字一道:“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才觉得你完美。”
季侑言心颤了颤,景琇又说:“可那是从前。”
手还在热水中,季侑言却觉得手脚都开始发凉了。
“也许是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地认识过对方。我不知道你这样迷茫过,你也不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也觉得很茫然,找不到自我认同。”
季侑言的惊讶显而易见。
景琇淡淡一哂,带着几分自嘲道:“是不是因为我看起来风光无限,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有什么求而不得和自卑不安?好像所有人都会这么觉得啊。”
季侑言猛地抽出双手,转身对着景琇,试图说些什么安慰她,却喉头发堵。因为她发现,她无法为自己辩解。她确实如景琇说得那样,看着她一路坦顺,优秀自信,好像从来没有想过,景琇也会有害怕和不安。
景琇并没有责怪她,她抽了毛巾,抬起季侑言的左手,轻柔地擦拭着,缓缓道:“我拿了一个又一个奖项,得到了越来越多粉丝的喜欢,听到越来越多的赞扬声。可我却越来越难过。”
为什么?季侑言没有勇气发声问她。
景琇换了季侑言的右手擦拭,一只手指一只手指,擦拭地温柔。“很多个失眠的夜里,我看着天花板在问自己,如果我真的像她们喜欢的我那样令人着迷的话,为什么我喜欢的人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不喜欢我?”
季侑言惊愕地愣住了。下一秒,她反手抓住了景琇的手腕,急切道:“我没有,阿琇,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可你的表现不是这样的。”景琇看着她的目光很平静。她从季侑言的手中,一点点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腕。
季侑言失魂落魄。她反省自我,她的表现是什么样的?
她把自己放在这一段感情的劣处,她陷在自己的自卑和不安之中。她和景琇撇清关系;她一次又一次地和男明星传暧昧绯闻;她在景琇询问她的时候,一次又一次不坦诚地隐瞒她;她在景琇自行买了蛋糕,千里迢迢地来与她一起过生日时,让她等到零点过了才等回自己;她在景琇重伤垂危时前打来了电话后,迟迟不见人影。
她一直以为,景琇是对她失望了、心冷了,所以离开了她。
可景琇却告诉她:“承认自己的失败,说服自己,你已经不再爱我了,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在季侑言一次次的闪躲中,渐渐找不到了季侑言还爱着她的证据了。她走过了自我安慰,走到了自我欺骗这一条路,从最开始的不忍心问,变成了后来的不敢问。
最后,她崩溃在了季侑言病床前答应分手的那一声“好”中。
季侑言走得那样干脆没有留念,像是早早就等着那一句解脱。
她断掉的两条肋骨上那迟迟无法愈合的刀口,每开裂一次,就让她清醒一点。
她就是在这样反复的痛中,说服了自己——季侑言不爱她了。
季侑言滚下泪来,除了苍白无力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不知道她该怎样地剖白自己,才能拥抱住过去那一个哭泣的景琇,让她相信,从始至终,她都是那样的爱她。
作为景琇最亲密的爱人,她居然和所有的外人一般,从未真正地体贴理解过景琇。她不敢想象,景琇是在怎样的脆弱不安中度过那些辗转难眠的夜,还要在面对着自己时强颜欢笑。
房门外骤然传来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满室的沉寂。是季侑言扔在卧室里的手机闹钟,提醒着她该睡了。
“时间不早了。”景琇走出了玻璃间,看着门口,轻轻道:“回去吧,明天还有工作,该睡了。”
季侑言看见灯影下,景琇侧对着她的脸上,也有水光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季侑言的心疼得像是豁开了一道大口,沥沥地淌着血。她还有什么样的脸面,请求景琇的原谅。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房间,也不知道自己一直怔坐床上,对着她们的聊天记录沉默了多久。
她用指尖眷恋地摩挲着景琇的头像,无意中跳转到景琇的主页,才发现景琇一直以来都对她屏蔽的朋友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放了。
里面,只有一条动态,是一句歌词。
发布时间是她和景琇分手三个月后,她和新戏《推拿》男主,绯闻传得火热的时候。
你是我患得患失的梦,我是你可有可无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标注:最后一句歌词,是歌曲《写给黄淮》里的。
第39章
平静和缓的一句话, 却仿佛具有着摧枯拉朽的能力, 轻而易举地撕裂了季侑言的心肺。她看着这一句歌词,泪如雨下。
她一直以为, 景琇是她不配拥有的人, 不敢想这样不堪的自己,竟也曾是景琇患得患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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