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眉眼弯了弯并未回答,栖身到她身侧,目光放远,眼底映出墨色苍穹上的点点星辰。迎面海风撩起他额前发丝,银色发带夹杂其中,让人想起策马江湖的侠客,有令人艳羡的放荡不羁和无牵无挂。
倏尔,他扭头看她,冷漠的脸上一无往日随,淡淡的,硬硬的,喜悲不可辨。“你可知那家在白鹭的地位?”
苏晚歪头,不太明白他为何问这个,略略迟疑,乖乖说出了自己所知。“白鹭国自开国先祖便崇尚法术,而那家传承的幻术和占卜都不为常理所解,令人匪夷所思之余,深受历代君主倚重,甚至国君对那家当家都要礼让三分。”
影拍拍手,斜斜挑起的眼角却没有丝毫嘉奖之意,“那你可想过自己到白鹭的境地?”
苏晚一怔,自己到白鹭的境地?她竟然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影看苏晚从不解到茫然,微微一笑,继而叹息,心道:到底是没受过什么波折的千金小姐,就算外表装饰的再狠绝,内心,还是太嫩了。
苏晚垂下头,蓦然觉得心中忐忑,“你说我是你们计划之外的人。”
影抬手,本想轻抚她柔软的发,隐忍一下收回,无奈笑笑,“那家六子,人人都惦记着继承人的位置,少爷这几年韬光养晦也是为了最后一搏,眼看大选在即本不该再冒险。”说着手微微攥紧,暗叹最近不该有的小动作多出许多。
苏晚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自己已经是个麻烦,何以麻烦再带麻烦?
咬住下唇沉默许久,倏尔抬头,“我不去白鹭可否?”
字字如石掷地有声,虽是问句却似乎无需影回答而只要点头即可,坚定的眼神没有一丝不确定,就像是已经经过深思熟虑方一锤定音的决定。
影不解,苏晚,不是脑袋发热便要鲁莽行事的女子。迎着她的目光,却并没有像她如期的那般点头。他需要更多的解释,这,也是最近才有的毛病吧?历来出手利落不问是非只求结果的影,何时变得总想要一个明了的解释?
朝夕相伴到底有了许多默契,苏晚转向海面,挑挑唇角,笑容有几分萧索,“我怎能容许自己成为心爱男人的负累?”
淡淡的语气,几许无奈几许自嘲,更多是不容小觑的骄傲,是那种不怒自威的霸气。
影看着她致的侧脸,随风荡起的发丝间现出超脱年龄的凄怆,第一次觉得,这个总是恬静微笑的女子原来是如此哀伤,是穿心刺骨溶于血的悲,除了那个给她系上心结的人,所有安慰爱抚都是徒劳。
蓦地,影心底悸痛,别过脸掩饰突如其来的不自然,缓了俄顷,悠悠笑道:“你不去白鹭,只能叫那汐天涯海角再去寻。”说完转身,故作轻松的说:“那汐把你托付给我就不担心一个李翔能坏事,大不了等他养好伤让他下船。”
苏晚愣神,回转时,影已经快要进舱,扬声问:“明天我做早饭,就弄你最不爱吃的**蛋面如何?”
影掀帘的动作停下,嘴角漾起一抹笑,“我这胃可没苏小姐的那般矫情,什么都能消化。”说完还很恣意的大笑几声才走进去。
然,这并不妨碍苏晚冲着落下的帘子做鬼脸,她知道影会在某个地方看着,不会留她一人在甲板这么不安全的地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晚不再有被监视的感觉,反而因此安心。好几次她都想告诉影,他很像曦晨,当然是抛开了那几分暧昧,纯粹疼爱妹妹的哥哥。想到曦晨,苏晚耳中顿时响起李萧那几句直击心底的嘲讽,心中苦楚翻涌,深吸口气,将迷乱的眼神放到海天之边。
影的确是在帘内看着,只是表情没有苏晚想象中那么轻松,深蹙的眉宇现出莫可名状的痛楚。他狠狠揪着口,仿佛要将心脏捏碎,也就错过了她脸上潮涌的落寞。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那汐的单恋,从不曾想苏晚会将爱那么轻易说出口,明明是平淡如水的语气,却让人觉得比海誓山盟矢志不渝的誓言来的更坚定。
良久,影褶皱的面容恢复如初,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包括不该滋生出的情感。
苏晚吹了一会儿海风觉得心中舒畅许多,为了不能改变的事情心烦不是她的调调,象征的惆怅一下即可。转身,已在皎洁月色下绽出灿烂笑颜。
进舱时,不意外的在过道看见斜斜倚着的影,“谢谢。”脸上虽然笑得有些调皮这两句话却是发自心底,就算没有李翔的事,这句谢李翔同样担当的起。
影“切”一声,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微笑,见她拐进李翔的休息室,尾随进去。
李翔周身全是受过刑罚的伤痕,鞭伤刀伤,淤青肿胀之处更是不必说。苏晚碍着身份好久之前便不在霖霪阁给人看病了,现下倒是多出两个病号实践,让她心底的小算盘越大越圆满。
云罗正在里面照看着,看见苏晚进去忙起身让位。即使是世上数一数二的大型商船,房间的空间仍然有限,影是必然要和苏晚在一起的,云罗小声说了几句便出去了。脸上挂着明显不悦,也就没了打趣苏晚和影的兴致,只是在临出去前又看了苏晚一眼,深浅不明。
或者是自己故意不懂吧。苏晚勉强笑笑,不想说什么,倒是影在帘子落下瞬间,冷声说:“这事我来负责。”
俄顷,帘外传来清浅温柔的声音,“影公子放心,我们都是自知本分的人。”
云罗,四云中最甜美的一位,清纯温婉,可是影说,她曾为给那汐窃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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