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第一个病人是骨科过来的,是个年轻小伙子,二十来岁,检查原因是提了箱牛n_ai导致右手骨折。
机器隔着一层玻璃嗡嗡运转着,于笠初坐在隔音玻璃后的办公室里,视线在成像界面上梭巡了良久,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手上的圆珠笔,身下的皮转椅轻微地摆着,他停着思考了半晌,最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于笠初最后点了几下手中的圆珠笔,随后c-h-a回胸前的口袋,站起身出去找到了病人家属,嘱咐接下来再去隔壁拍个腹部ct做进一步检查。
家属有些不解,于笠初所谓的“手骨折问题不一定出在手上,病因有多种,经过诊断,推荐病人再做进一步的检查排除一下病因”似乎并不足以说服家属。
“好好的手骨折,为什么还要拍腹部?你们不会是为了多赚钱乱下诊断乱收费吧?”家属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接着好似一语惊醒梦中人,一众家属瞬间一边倒地连声附和,将于笠初做了众矢之的,存着唾沫星子就要开启一番讨伐。
实习生小齐看着对面的架势在一旁干着急,有些耐不住地就要上前理论,于笠初伸手微挡了挡,脑袋往旁一点示意他站远点,转过头后口气仍是不见愠色,依旧平静地选择了最通俗的方式陈述道:“年轻小伙子拎箱牛n_ai就骨折本身就蹊跷,机器成像也显示他的手并不是普通骨折,骨头已经酥空了,谨慎起见,我是推荐再做进一步的检查,当然,病人和家属不愿意可以不做,这是你们的自由,后果医院并不负责,多交的钱走正常医院流程也进不了我的腰包,你拿着出的报告回骨科,医生的说辞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出入,再者,大家来医院本就求个灭病消灾,谁也不愿意心里不踏实地回去,先不说这骨折真折得蹊跷,就算求个心安,这钱也不能算花得太冤枉。”
大多数家属听完逐渐安静了下来,一众人沉默了半晌,正想再开口说些什么,这时那做完检查的小伙子正好穿好了外套和鞋走了出来,于笠初转而向他说明了情况,好在对方是个听得进话的,听完向于笠初微点了点头,等拿到报告后便去和家属商量办手续去了。
小齐伸头望着离开的家属群,感慨道:“今天运气还不错,要是再难缠点的,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于笠初刚嘱咐完下一个患者把身上的项链手表卸下来放到一旁的储物柜里,听到这句便接道:“我们这还算太平,只做诊断,血碰得少,临床才是真正的是非之地,别人的命在你手里握着,你的命在家属手里握着——你去通知下一个患者准备吧,现在进去的问题不大,很快就能结束了。”
小齐懵懂地瞪大了眼睛,回过神忙应了一声,转身便去通知患者了。
接近中午,于笠初抽空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正和那位新来的副高医生打了个照面,据说那人原本想来,也不知道那人心里头有没有点想法。
于笠初一贯不是争强好胜的x_i,ng子,说起来无论各自是个什么货色,总归不认识的时候都是无仇无怨的,犯不上一上来就把火药味搞得这么浓重,见了面点点头问个好,回头桥归桥路归路,安安稳稳地维持同事之谊,谁又管你是不是浮于表面呢?
对方的名字于笠初没留心记,样貌也不大走心,互相点头当做问了个好,谁笑得违心都心里有数,正要错身而过,对方却突然叫住了他:“你就是于主任吧,这么年轻,我刚才还不太敢确定呢。”
话说到这份上,于笠初只好停了步子,回身笑道:“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眼,端着副笑吟吟的嘴脸,抬手理了理头发,语气有些不y-in不阳的:“我没什么事,就是方院让我替他和你说一声,让你中午抽个空去他那儿一趟,你也知道,管理层的事我也不大明白,我只是负责传个话。”
如今看来,新来的这位显然并不愿意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安分守己地做自己的事,一早就迫不及待地撕下佯装和谐的画皮,似乎逮着机会就要伸脚出圈闹闹你,明着在脸上就写着“不对付”三个大字。
这种人时常让于笠初分不清是资本太硬还是脑子缺根筋。
于笠初微微蹙了下眉头,将信息在脑内过了两遍,最后朝那人微微点头道了声谢,提步经过对方身边时瞄了眼胸牌,漫不经心的嗓音轻飘飘的:“马…医生,虽然冒昧,但我看你指甲里似乎留了泥,中午最好抽个空清理一下,不然病人看了会质疑我们科的卫生标准,投诉上去,大家都不好看,毕竟管理层的心思,我们不大明白不是么。”
对方的反应被于笠初留在身后,只管自己稳步回了科室。
于笠初在医院食堂解决了午饭,出来便径直去了院长办公室。老一批的医生除了已经退休的,基本都在医院待了二三十多年,他爸那一辈的医生资历都老,如今的管理层基本都是他爸那批人里升上去的,互相交情都深,想到自己小时候随他爸见他那些同事,对方那会儿还是主治或副高,现在都已经是副院长院长级了。
自己作为本院的医生子女,来医院后也是受到过照顾的,但毕竟也没有太多求人的时候,最多就是见面客套地打个招呼,寒暄中对方问问他爸的近况,也就没有其他了。
于笠初敲门进了院长办公室,里头的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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