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我马上到。”
等晏朝赶到包厢里时,满座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个个儿都是面红耳赤的,配上那副脑满肠肥的模样儿,让晏朝心里直犯恶心。
好在这些人已经喝多了,没再刁难他,也没什么人灌他酒。
这些金主本来就个个儿口若悬河,这会儿喝多了,更是激动得要命,众人又互相吹捧了几番场面话,说得天花乱坠,又随口问了问晏朝的新综艺,硬是瞎扯了一个来小时。
王晖以往的酒量一向不错,但如今大约上了年纪,今晚难得喝得有点儿飘,不过底盘摆在那儿,喝得再多,也不至于出什么洋相。
一行人陆陆续续地来到地下车库,各自都有司机送回家,晏朝正准备送王晖上车,王晖却远远地冲司机打了个招呼,意思是让他等等。
晏朝难免疑惑地看向他,王晖笑了笑:“小晏老师今晚应该没什么事儿吧?咱俩聊五毛钱的?”
晏朝向来最烦和醉鬼纠缠,更何况是和王晖。
但毕竟蓼风轩现在尚处于敏感阶段,晏朝怕王晖想和他谈什么重要的事,想了想,沉默着走到自己的车前,为王晖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王晖也不客气,待晏朝上了车,他已经点上了一支烟,又将烟盒递给身旁的晏朝。
晏朝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神色晦暗不明。
他没开灯,也没开口说话,在一片昏暗中吐了个漂亮的烟圈。
动作娴熟自然,显得沉稳老道,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喜怒。唯有车窗外的灯光打在他英俊的侧脸上,眉眼间透出些许年轻的气息。
半晌,王晖开口道:“论坛上的爆料,我都处理掉了,你别在意。”
晏朝淡淡道:“早就不在意了。”
王晖侧过头看他,忽然低声道:“小朝,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晏朝的眸色骤然一沉,没有开口,只是把手伸出窗外,用力掸了掸烟灰。
王晖早已经对他的不悦习以为常,索性换了个话题:“魏辰轩那事儿爆出来以后,他已经彻底凉了,星耀也只能把他当作弃子。他和蓼风轩的纠纷,寰宇这边的爆料已经安排上了,周辰瑜不用洗就能白回来。”
“魏辰轩现在是劣迹艺人,之前签好的专场都临时下线了,商演也没人敢再找他,光是违约金,都能让他赔死。”
王晖抽了一口烟,接着说:“他们师兄弟一场,不好直接开撕,这事儿由咱们来干,这样蓼风轩和周辰瑜一样是清者自清。”
“魏辰轩算是完了,星耀为这事儿也赔了不少。你要是还嫌不解气,过两天我找人套个麻袋打他们一顿。”
晏朝闻言一哂,摇了摇头:“倒也不至于。”
王晖跟着笑了笑:“虽然你不愿意承认,但其实你真的很像我。”
晏朝转头看他,刚好反驳,就听王晖说:“你喜欢上什么人,就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
晏朝的瞳孔蓦地一缩,一时间哑口无言。
王晖的语气却依旧稀松平常:“我这把年纪了,说这个大概显得荒唐。但我前半生已经很对不起你和你……”
王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叹了口气,半晌,才继续说:“所以这以后,我对你唯一的盼望就是希望你能过得高兴。”
晏朝看着他,依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晖大约是喝多了酒,话也比平时多了不少,晏朝不开口,他就接着往下说:“人这一辈子,能碰上几个知心人?”
王晖的眼神看向黑漆漆的窗外,晏朝侧头看他,不知是不是看走了眼,他那双总是如同鹰隼般老j,i,an巨猾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阵不同寻常的悲戚之色。
晏朝的心底翻涌起一阵澎湃的心潮,他忽然有满肚子的话想要说,可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王晖和他的原配妻子是商业联姻,两人婚后没几年就各自出轨,王晖这才认识了他的那位“知心人”。
可是又能怎样呢?
王晖总是把这种话挂在嘴边,是想表达什么?体现他的深情吗?
可连人都不在了,深情还有什么用。
像是感应到了晏朝的目光一般,王晖再次转过头和他对视:“好不容易碰上,便是几辈子的福分,你不拼命地伸手去抓,那可就溜走了。”
听了这话,晏朝不由自主地冷笑了一声:“怎么拼命去抓?为了自己一时的yù_wàng,就不管不顾地连哄带骗?”
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晏朝会这样说,王晖的神色蓦地一怔,手上的动作也跟着顿了顿。
晏朝从前也没少在这个话题上对王晖冷嘲热讽,但却从来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这样失魂落魄的神色,此刻难免感到些许后悔。
他正想开口说些什
么,王晖的一支烟抽完了,他低头笑了笑,看了一眼手表:“不早了,半夜三更的,你也早点儿回家。”
晏朝怔怔地点了点头,见王晖已经拉开了车门,他这才从车上下来,送王晖去不远处的车上。
直到那辆气派无比的劳斯莱斯扬长而去,晏朝依旧木然地站在原地。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起记忆中那一抹熟悉的血红。
这么多年过去,晏朝对她的音容笑貌都早已印象模糊,唯有记忆深处的那一抹红色,成为永远扎在他心口的一根针,在他和这个世界之间,筑起一道无法贯通的心墙。
理智告诉他王晖说得没有错,甚至他所做和所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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