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惊讶,敌暗我明,自然要易容一下。”
周子秦好不容易合上了嘴巴,结结巴巴地低声问:“那……那我该怎么办?”
“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先把你脸上的惊讶收一收。”
可周子秦面部表情向来最为丰富,让他收一收简直是不可能的,勉强镇定一点,也只能瞒瞒张行英这样的实心人。
“你可以邀请我到使君府做客,就说是你新结识的朋友,你爹应该懂得怎么做。”
“是……”周子秦赶紧点头,一边察觉到自己的表情动作又不对劲了,赶紧装出一副傲慢的神情,点头说:“嗯,可以呀,既然你是李明公介绍来的,要求见我爹又有何难呀?刚好我现在有空,赶紧走吧!”
黄梓瑕跟着李舒白站起,周子秦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一种十分熟悉的味道,所以他一边走,一边不停转头看着她,等出了门,他才有意和她一起落到后面,小心地凑近她,低声问:“崇古?”
黄梓瑕点了一下头。
他顿时又惊又喜,忍不住抬起手肘撞了她的肩一下,抬手就要去揽她的脖子。
李舒白的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淡淡地说:“少惹人注意。”
周子秦对着黄梓瑕吐吐舌头,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李明公介绍的?哪个李明公?不见不见。”
周庠一听周子秦说李明公,顿时没好气地呵斥他:“是不是对方又给你找什么干尸啊古尸的了?闲着没事带什么人来见我?”
“周使君,这回你可误会子秦了。”李舒白在旁边笑道。
周庠一听见他的声音,顿时大惊失色,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等抬头一看见他,又摸不着头脑,端详半晌不敢说话。
“使君没看错,就是我。”
周庠立即将旁边所有人都屏退了,然后赶紧行礼见过:“夔王爷恕罪!此次王爷在蜀郡遇刺,下官实在是难辞其咎……”
“你初到蜀郡,上下尚不熟悉,何须承担这个责任?”李舒白示意他无须多礼,然后又说,“此事幕后凶手尚未明晰,希望使君能助我一臂之力,暂时先不声张,尽快揪出幕后黑手。”
“是!下官谨遵王爷之命!”
李舒白停了一停,又问:“岐乐郡主……不知如今怎么样?”
周庠叹了口气,脸上顿时化出一片悲怆:“郡主不幸,已经……夭亡了!”
李舒白默然闭上眼睛,黄梓瑕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见他紧抿的双唇。
她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一日,李舒白对她说过的话。
在他最痛苦伤心的时候,只有岐乐郡主,握住了他的手。
她默然站在他的身后,看见他的睫毛微微一颤,但很快,便听到他的声音,依然冷淡如常:“相信周使君会安排好她的后事。”
周庠赶紧说:“已经遣使至长安报丧,郡主的身躯,我们也自好好保管着。”
“我的侍卫们,如今有几人逃脱?”
周庠面露叹息之色,说:“王爷身边逃回来的侍卫与宦官,如今不过十数人,身上大小都有伤势,均在节度使范将军那边养伤。不知王爷可要前往那边看望,也让范将军停止山林搜索?”
“我如今刚刚脱离险境,前去节度使府,被人发觉了,难道不是又要陷入敌暗我明的境地?何况让他在山林中再搜索一下,或许也能多寻得几人回来。”李舒白说着,略一沉吟,“又问,救回的人中,可有景字开头的?”
“这个……下官倒是不知……”
“罢了。”他便不再问了。
周庠又想起一件事,赶紧说,“还有,下官与范节度一起到王爷出事的地方查看现场,在王爷车中发现了一只琉璃盏,里面有一条小红鱼,尚在游动……”
李舒白点了一下头,问:“如今在何处?”
“在范大人那边。”节度使的权力自然比郡守要大,他要拿走,周庠自然拦不住。
“那就先放在他那边吧。我想节度使不至于寻不出一个会养鱼的人。”
周子秦觉得自己人生从来没有这么圆满过,他觉得自己走在街上,简直是辉光熠熠,耀眼夺目。
原因是——左边那个跟着他一起骑马巡逻的人,是名震京城的神探杨崇古,而右边那个漫不经心欣赏街景的人更不得了,本朝夔王李舒白。
带着这样两个人出公干,自己简直就是人生赢家有没有!
只是……出的公干,好像有点不入流……
“大娘,你这堆莲蓬长得不错哈,水嫩嫩的——就是好像铺到街中心了,要是别人骑马太快,把您踢到了可怎么办?对对对……赶紧的,我帮您挪到后面去……”
“哎,大哥,你这糖人虽然吹得好,但是在这样尘土飞扬的街上摆着,它不干净呀对不对?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去那边大榕树下吹,来来来我帮你抬过去……”
“二姑娘,不是我说你,你这么标致一个女子,干嘛出来当街卖羊r_ou_?是,大唐律法是没有禁止女子卖羊r_ou_,但是你看你这模样还抛头露面,个个大小伙子都来争着买你的r_ou_,街上都堵住了不是……”
那位二姑娘手中持刀,横了周子秦一眼:“怎么啦?堂堂周少捕头就来管街头这些破事?有本事您去山上赶紧把夔王爷找回来呀!全天下百姓都感谢您!”
周子秦左手一个莲蓬,右手一个糖人,站在她面前毫无还击之力:“这个……马队已经上山了,我去了也没啥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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