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见江安县主通身上下只鬓侧了一排玉梳外便只手上这一串珠子,当即便知她定是个不喜佩戴饰品之人。如她这般身份实也无需饰品来抬身价,那头上是必须要些发饰好固住发髻的,这手串既得她戴在身上,便必然不是寻常物,只怕有些渊源,是她极珍爱之物。
锦瑟当即便推辞不受,见江安县主坚持,这才笑着抬头,道:“县主真要赏小女见面礼,小女倒瞧着县主头上那柄小玉梳巧可爱的紧,可否便请县主将它赏了小女?”
众人闻言皆觉诧异,只道锦瑟此举委实不妥。江安县主头上那一排玉梳大小不一,形状不同,但雕工却出自一人之手,那羊脂玉一瞧便是一大块整玉分雕而成,这一套玉梳若拨了最小的给锦瑟,剩下的却不能再戴了,江安县主又不能将整套都送了锦瑟。这样一来姚锦瑟自己得的一只玉梳没甚用处,江安县主的却也要废弃掉,此举当真有些任和鲁莽。
再来,那碧玺珠子瞧着不过一般货色,玉梳的玉质却极佳,价值定要远远高过碧玺珠子,哪里有这样讨要物件的?
江安县主闻言却极为认真地又瞧了锦瑟两眼,当下眸中就又多了几分喜爱,也没坚持,将那碧玺珠子套回手上,却是亲自拨了头上玉梳在了锦瑟鬓边,笑着道:“你既喜欢,又有何不可的?到底是娇俏俏的小姑娘,只这一只小玉梳便添色不少,好看的紧。”复又冲万氏笑道,“还是你眼毒,早早地便订下了这么个美人胚子,又是这般的灵巧聪慧,叫人眼热啊。”
万氏便也笑道:“京城的闺秀们仰慕韫哥儿才华的不知凡几,个个都是钟灵毓秀的美人,只怕你挑媳妇儿都挑花眼了,我武安侯府只得这么一个,你倒来眼热了,真真是叫人气恼。”
众人便都笑了,锦瑟宠若不惊,只含笑谢了江安县主便自退下。众夫人们见江安县主对锦瑟讨要玉梳之举非但没有不喜,反倒称赞不已,便更觉先前猜测的对,瞧向锦瑟的目光也愈发亲和。
其她姑娘起身见礼,却再未有能叫江安县主高看的,只那吴紫萝见礼时,江安县主却笑着瞧向她身后的流云,道:“吴姑娘身后婢女倒似北域人?我这暖柔丫头也是北域人,总念道思乡情切,一会子倒可叫她们一处多说说话。”
吴紫萝闻言便笑着道:“流云是赫拉草原来的,却不知暖柔姐姐的故乡是?”
江安县主身后站着的做丫鬟打扮的姑娘这才抬起头来,倒是引得抽气声不断。
只因那暖柔容貌竟是倾国倾城,但见她瞧着十六模样,正是女子最娇美之时,两弯蛾眉,细而不弱,明眸皓齿,唇如红樱,芙蓉面,勾魂眼,眉宇间fēng_liú多情,深深的眼窝,眸光如虹,流光羿羿。因是异域人,她的身段比大锦女子足高了两头,出落的突兀有致,妖妖娆娆,却又自带一股北方女子独有的健美和洒脱,配上那极度艳丽的五官,风情万种的神韵,倒不似个丫鬟。
锦瑟瞧着也觉眼前一亮,只觉如这般女子一颦一笑皆是风情,靡艳如妖,便是女人见了都要心跳失速,跟在江安县主身后倒是浪费了,也有些……不搭。
“这可巧了呢,婢子也是赫拉草原的。”暖柔的声音天生带着一股柔媚,撩人心扉,她说着那艳丽的五官便因愉悦而更显耀眼了,引得众人纷纷定睛去瞧她。
江安县主便摆手道:“你这丫头,真真是白对你好一场了,伺候主子怎没见你这般高兴过?行了,知道你见了老乡乐呵,却也莫失了身份,一会子自给你们叙话的机会便是。”
暖柔又笑着谢了江安县主,江安县主这才瞧向吴紫萝,道:“都说江州人杰地灵,果真如此,这小姑娘们一个个俊俏不说,还都知礼的紧,莫拘束,坐吧。”
吴紫萝这才谢了从容落座,倒是其她姑娘见她因一个婢女和江安县主说上了话,纷纷露出气恼嫉妒之色,只恨自己身边怎就没个异域婢女。
前世锦瑟在京城长大,说起手帕交来却都在京城,后来她携弟弟到了江州,因众女都觉她清高自傲,而她又一度沉浸在伤悲中无可自拔,所以并没交上什么闺蜜。接着她做了谢少文的妾,之前和她交好的姑娘们自也远了她,倒真成了孤家寡人。而今锦瑟见吴紫萝笑容温婉,进退有度倒多了两分结识之心。
那边万氏和江安县主说起话来,锦瑟瞧向身旁坐着的姚锦玉,却见她一脸郁,十指紧紧抓着之前那方屏风绣面儿,目光却是瞧着吴紫萝的。
显然,作为姚家嫡长女,她见礼时江安县主连瞧都没多瞧一眼,却对一个小小县丞家的姑娘青眼有加,这叫姚锦玉极度不平衡了。
锦瑟眸光流转,微带担忧,倾身靠近姚锦玉,瞧着被她抓揉成团的绣面儿,道:“大姐姐轻些,这绣面儿好容易绣成,又是这般的美绝伦,若是弄坏了岂不可惜。”
姚锦玉闻言顺着锦瑟的目光瞧去,待看到膝头那绣屏时心中一动,抬头又问锦瑟,“四妹妹当真觉着我绣的好?”
锦瑟一笑,“当然了,将才夫人们不都对这绣面儿赞不绝口,都道大姐姐心灵手巧呢,这般绣品妹妹是如何也绣不出的。”
姚锦玉闻言脸上厉之色一扫而净,冲锦瑟逗趣儿道:“四妹妹就是个促狭鬼,最爱哄姐姐高兴了,你那绣工比我要好,我才不信你呢。”
她言罢却是佯怒地转开了头,手下却极爱惜地去抚平了膝上绣面儿被抓出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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