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远处喝着茶水看着。别看有六个人,其实一局的时间非常短。每一把不是黄一山先把牌打光,就是陈皮把牌打光,输的人就要根据牌数交付筹码。时间不长,两个人面前堆满了蓝绿色的筹码。
陈皮终于绷不住了,时不时摸摸筹码,乐的合不拢嘴。而黄一山一直在眯着眼观察他,面前的筹码看都不看。
终于有赌客爆发:“草他妈的,怎么老是你们两个赢。”
黄一山淡淡说:“有能耐你也赢,牌技臭就别说其他的,嚷嚷个几吧。”
这里赌博的大都是农民,大家又都输急眼了,说话全是日爹操娘,张口就骂,满嘴脏话。
这个赌客看样子挺害怕黄一山,嘟囔了几句,一推牌走了,马上就有人补充上来继续玩。我在旁边看着,短短一个多小时里,黄一山和陈皮两个人至少赢了两三千。
黄一山笑眯眯地说:“小陈,我说过你跟我混,肯定让你发财。怎么样,没说错吧。”
“谢了。”陈皮笑。
黄一山道:“你家里那东西……还好吧?”
他问的是小鬼的事情。说到小鬼,陈皮的眉角挑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哈哈笑:“还不错还不错,幸亏有它保佑。”
黄一山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眼里有不解之色,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小鬼没把陈皮弄死。
这时陈皮忽然站起来,指着从外面进来的一个人说:“草,你怎么也来了。”
进来的人正是穷鬼老七,老七一看是他,咧着缺门牙漏风的嘴笑:“陈儿,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赌场是你开的吗,你能玩的为啥我就玩不的。”
“你他妈穷的叮当的,有钱吗?”
“废话。”穷鬼老七从兜里掏出两个筹码:“有这两个母钱就够了,我能用它们赢很多子钱。”
“穷鬼,拿面额最小的筹码来糊弄鬼呢。”陈皮骂骂咧咧。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从门外又走进一人。这人留着光头,都开春了居然还穿着黑色貂皮的外套,里面光着膀子,脖上挂了一串金光闪闪的大金链子。
好半天我才认出来,我靠,居然是魏大海。
以前的魏大海也仅仅就是在村里开个棋牌室,小打小闹,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居然混成了这幅土豪模样。穿黑貂,戴金链,身后还跟着几个虎背熊腰的保镖和小弟。
魏大海到底是有钱了,叼着中南海,吞云吐雾。这小子小学都没毕业,居然现在说话还文绉绉的:“赌场无父子,牌桌无长幼,不管你是贫还是富,到了我这里一水抹平!”
魏大海气场十足,真是钱壮怂人胆,这话一点不假。
陈皮喃喃,说了一句:“老七玩钱耍赖,还欠我八十没给呢。”
魏大海从兜里掏出一张鲜红的百元大钞交给身后的保镖,保镖走过去,把钱塞给陈皮,陈皮不说话了。穷鬼老七赶紧作揖,脸上笑得开了花,就像看见亲爹一样:“谢谢魏老板,谢谢魏老板。”
魏大海根本就不搭理他,一眼看见我,顿了顿:“这不是罗家老三吗。”
我赶紧点头:“魏哥。”
魏大海笑:“你二哥不玩了,你又来了。你大哥如果知道你在这,他不得把我这儿给烧了啊。”
他身后那些小弟嘎嘎狂笑,像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
我没有说话。魏大海此时此刻给人的感觉很不好,像是捆着炸药包的火药桶,又像是满身尖刺的豪猪,总隐隐觉得他有一股极其危险的意味。靠近他,我全身莫名的不舒服。
魏大海看到黄一山,脸色顿时沉下来。我和陈皮隔空相望,陈皮做了个眼色。我大概理解,他的意思是说,魏大海是冲着黄一山来的。
果然,魏大海说道:“老黄,听说你也想办一家赌场?”
黄一山嘿嘿笑:“有这个盘算,到时候还要魏大哥多多支持。”
魏大海身后有个保镖说话:“x你妈的,跑这抢饭来了。魏哥,我把他打出去。”
黄一山没说话,轻轻咳嗽一声,桌旁站起一个瘦子。
这个瘦子一直在牌桌上,长得貌不惊人,又干又瘦,没说过话。默默地打牌,默默地输钱,大家都以为这是哪个村来的土鳖,谁知道他居然和黄一山是一伙儿的。
这个瘦子,捏把捏把估计还不到一百斤,个头不过一米六,可他这么一站起来,浑身陡然散发出一股气场,让棚子里几乎所有人都窒息。巨欢豆技。
黄一山嘎嘎笑,嗓子沙哑,听着像老鸭子:“这是我的朋友,泰国人,特别喜欢赌博,我就带他来这里玩玩,给魏老板捧捧场。”
他拍拍那瘦子,瘦子突然一转身,一拳砸在棚子的木杆上。这一拳多重吧,居然把这么粗的杆子砸出丝丝裂纹,防雨布上的灰尘哗哗往下掉。
魏大海和他身边的几个保镖小弟脸色都变了。这瘦子身上气场太大,两只眼睛能杀人,有一股浓浓的杀气。
黄一山把椅子把手上搭着的外衣套上,面前的筹码一划拉,捧着这些钱带着瘦子哼着小曲走出棚子。
魏大海看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从网上看来的英语名句:“nozuonodie。”
陈皮也不玩了,把筹码收拾收拾要带走,旁边穷鬼老七嘿嘿笑:“陈儿啊,你看你赢那么多了,赏老哥哥一个呗,今天晚上的饭我还没着落呢。”
“滚蛋。”陈皮骂:“看见你,我就离输钱不远了,丧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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