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啊,难以忘记的一天,因为是在又一个蚌族自杀之後,在深夜已尽,黎明初升的时刻,整个常春之地忽然喧闹起来,四处都有骇人的争吵打斗声,很大声、很惊天动地的战斗,连地板和天花板都在震动。
蚌族被关在一个个透明圆棺里,茫然的倒在地上,毫不在意、毫不关心。
反正不管外头怎麽样,只要蚌族还拥有移出心核,让别人延命的种族特x_i,ng,就算常春之地被夺取、被占据,他们的日子一样是这麽过。
不会改变的、不可能改变的、没有办法更动的,是的,只能这样了。
绝望漫延著,他们也就更麻木的无视周围的动静。
直到,一个人踹门而入,手提著一具尸体扔进了浅浅血海里。
噗一声,血花四ji-an在透明圆棺上,惊醒蚌族们怔愣的抬首看去。
在或趴或卧、或躺或坐的蚌族们眼前,血海里的那具尸体竟然是──
把同族的人逼死,让他们又一次看著族人用那麽惨烈的手段自毁的凶手!死了,居然就死在他们眼前,不会呼吸了,彻彻底底的死掉了。
不会再伤害他们了,没可能再爬起来攻击他们了,没办法再用他们当实验材料了,终於,有一个噩梦在他们死去前,先死在了他们面前!
踢开大门的人,是一个粗鲁的莽汉,一身的黑衣,简单到只为了蔽体,裸露的肌肤上用黑色的墨水刺有各式古怪的野兽,一只比一只更狰狞凶暴的样子。
明明莽汉外表因此看来十分可怕,古怪的是,没有一个蚌族讨厌他。
出了一口气啊,稍稍排解了一丝怨念,好像得到了一次救赎。
那一天,好多蚌族在这时候就放声大哭,哭的比个孩子还不如。
而这不是结束,因为,那个莽汉猛地恭敬跪地,并不在乎他是跪在血海里,跪地的动作太大,会ji-an的他半身、满脸是血,他跪的毫不思索、毫不迟疑。
「王,您的命令达成了,成功守住蚌族全体,无一受伤。」
莽汉一字一句有著斩钉截铁般那种刚烈的味道,但姿态越发恭敬。
「厌说,你先出去吧,我和他们说说话。」
潇洒走入,悠哉笑著的男子,有著一头紫蓝色长发,有著异色的双瞳,其中有一只眼睛像看不见般,有些死气沉沉。
这样的他,却在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倨傲。
他不在意蚌族望著他时带著的嘲讽和悲凉,他无视蚌族想抢在被再次奴役前意图葬身的举动,他在莽汉退出後,在蚌族想要用死捍卫一次尊严前……
「以前我是蚌族,我做了再多不该做的事,再後悔也不敢收手,就为了有一天站在已经变成我的梦魇的这个房间,对我同族的人说,一切都结束了,我的名字是昂禁,昂然禁止之意的昂禁,我总算努力到终结蚌族悲剧的这一天。」
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如泣如诉,很可怜的样子。
他不是在示弱,而是陷入回忆,自然而然从心底透露出来的虚弱迷茫。
就算他的外表和气势给人的感觉,是那麽强势,那麽盛气凌人。
心思敏感的蚌族,却无一不从他泣血般的哀痛语气里明白,这个人为了这一天付出太多太多的代价,甚至到扭曲自己人生的地步。
於是,自从确定这个人说的全是真的,更将他们都救出常春之地,送到属於他的西湖,第一次不是被当成活命的工具,而是被当成生物看待。
活著的,蚌族好不容易确定自己是活著的。
对於给予他们新生的现任讙兽昂禁,那一天被救出常春之地的一百二十个蚌族同声立誓,愿为他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和……别人的生命。
喀的一声,抽痛的感觉在被折断的腕骨处出现时,他依旧沉默。
原来刚刚是在久违的剧痛里,不禁失神而陷入回忆中了,大概是被昂禁为海皇的付出所影响,才会想起由最悲惨和最幸福交织而成的那一天。
不管对错如何,自愿且坚决要成为死士的蚌族,会是昂禁永远的後盾。
一手撕开用来制造迷蒙幻象的蜃气迷障,他用没受伤的右手将躺倒在地昏厥的昂禁狠狠一推,推往一手被弩箭钉在地上的浑沌偕影身旁,下瞬间,右腕一旋,总是扣在手臂上的匕首滑落掌心,顺势往前一捅。
自己是蜃族,所以能欺骗对方的视觉,让敌人以为真的完成杀戮。
那个不会畏惧的猼訑一族之夷曼,在这种情况下,在认为现任讙兽真的死掉的这时候,少不得会在大事已成後松懈片刻。
就抢在这片刻之间,他捅出的匕首,不太完美的因为对方习惯战斗,一发现有异状就立刻向後倾身倒下的闪避动作里,从刺变成了划,只在他的上半身用匕首锐利尖端拉出一道长长伤口。
鲜血喷ji-an里,感受著ji-an洒到手背上的滚烫热度,他不满意的啧了一声,没有追击的脚步一旋,只顾著以最快速度赶到自己的王身边。
护卫王、拥护王,现任讙兽昂禁,是蚌族发自内心承认的王。
至於世间其他人?对於在那种变态扭曲的狭隘空间里,在生与死中一路挣扎著活过来的蚌族来说,是非对错有什麽关系呢?王是他们心里重要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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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还是想从这里写起 写被拯救的蚌族们的心情
@_@ 昂禁为了救蚌族 可以抛弃一切
宁愿被小白r_ou_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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