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令听闻此言,抿唇沉默片刻,下意识后退一步离那车厢近了些,可未及他开口相商,司徒剑一挥手,那临海山庄众弟子已然提剑冲了上来。
司徒剑飞身至白秋令面前,伸出一掌要去拍他,被飞来的单修明的佩剑自面门横扫而过,差点一剑割开他的咽喉。单修明将司徒剑引到一边,与他缠斗在一块,高声对白秋令喊:“先带阁主进谷!”
“这么多人!你如何应付!”白秋令一边小心谨慎地提防围在马车周围虎视眈眈的人,一边向后退到马车小窗旁,余光斜斜落在唐昀面上,看到他额角渗出的汗水。
他足尖点地一跃而起站在那马车顶上,反手挽个剑花将剑背在身后,一身白衣随风而动,手中清羽泛着寒光。
单修明与司徒剑打得难分难舍,临海山庄其他人虽不是白秋令的对手,但他始终双拳难敌四手,衣袂翻飞持剑应付了一炷香的时间,渐觉吃力。
起初他还手下留情,清羽在他手中游刃有余地飞转,不至于伤人性命的地步,然而时间越长,临海山庄攻势越来越猛,他为了护唐昀周全,手下渐渐不再留情面,有人伤重倒地不起,他手中清羽愈发凶狠,不断发出充满威胁意味的嗡鸣。
脚下马车支离破碎,清羽护在马车周围的同时也将车厢削得木屑横飞,白秋令心下一紧,一剑挑开门帘进去,一手抓住唐昀的肩膀,以内力震开了整个车厢,揽着唐昀的腰身腾空而起,倏而头也不回反手挡开了身后飞来的剑。
他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方才以剑偷袭的人被他打回去的剑洞穿心口,钉在了后面不远处的树上,立时咽了气。
他一手抱着唐昀一手应对四面八方来的攻击,时间一久他疲态尽显,好几个当口差点被捉到破绽,饶是他再怎么反应迅速,一剑将对方毙命之前,肩背上还是受了伤,伤口往外渗血,隐隐作痛。然这些于他而言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唐昀的呼吸越来越轻,脸色愈发苍白。
——他们没有时间了。
而那边,单修明不敌司徒剑,做了人质,明晃晃的剑就放在他的脖颈,阳光照下来反**白秋令眼中,他一阵目眩,将唐昀又搂得紧了些。他从不是无情之人,可这一腔热腾腾的对生命的无限珍惜,到了这一刻全都不作数了——他想,若是单修明还能再坚持片刻,或许他就能带着唐昀和横君剑安全躲进飞星谷,哪怕是用单修明的生命做代价。
司徒剑将单修明交给身后手下,一步一步朝着白秋令靠近,白秋令满心满眼都是伤重的唐昀,手搭在他脉搏上感受着那微弱的跳动,一时不察,竟被不知何时围拢在他身后的人踢了一腿,单膝跪跌下去。
他以清羽撑地,那依然寒光四-h-a进泥土中,噌的一声响,分外刺耳。危急时刻他亦不知凌君采药路过谷前,恰好看到他将横君交到了司徒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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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剑客的一身傲骨也就此折断,白秋令见凌君盛怒之下根本无意听他解释,扑通一声跪在原地,恳切地郑重承诺道:“谷主救命之恩,此行就算是刀山火海,晚辈也定将横君取回!只是——只是他的性命......”
“让你取剑你便取剑,你不问缘由不问是非,”凌君冷笑一声,越过白秋令上前将地上的唐昀打量了一遍,“这人当真对你这么重要?”
白秋令肩头一松,许多画面在眼前闪回,凌君这句话仿佛又一次提醒了他。
原来他什么都不甚明白,现在却为了唐昀,其他的全然不顾,只想救他性命,将那未出口的半句话说给他听。
他双唇一碰,缓缓应道:“重要。”
凌君听他一言笑得便更嚣张,回身讥讽道:“年少无知,这天下便没有什么能重要得过自己的性命!”
白秋令沉默颔首,清羽哐啷一声落在地上,双手紧握成拳,片刻后一字一句道:“谷主既答应我,取回横君便救他,我此去临海山庄十五日必返,还请谷主帮忙照看。”
“七日,你只有七日——”凌君复而走到白秋令面前,并未开口让他起身,但语气软了许多,低头看他一眼又道:“不过是伤及心脉,旁人救不了,我飞星谷有的是法子救他,但若是你不将横君七日取回,他必死无疑。”
白秋令猛地抬头,情急之下他站起身来,上前一步急道:“此去临海山庄就算是一刻不歇快马赶到,也得三天...”
“我不知你二人是如何取得横君,能将横君从戒备森严的临海山庄盗走,实属有些本事,但若只有你一人,那便是凶险万分。”凌君说罢,抬手袖中便飞出两枚飞针直直钉进唐昀的胸前,白秋令反应极快,飞身扑到唐昀面前,仔细查探他的伤口。
“前辈这是!”
“你若再耽误些时间,回来就只有领他的尸体了。”凌君瞥白秋令一眼,上前将人推开,竟然抓着唐昀的衣领把人扛在了肩上,头也不回便朝谷中走,“飞星谷向来说话算数,你若是还有命七日之内赶回来,这人就死不了。”
白秋令眼下没有别的办法,跌跌撞撞起来跟了几步,却被凌君一排飞针拦在了谷前。他看着远去的凌君的身影,上下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再说话,一咬牙飞身离开,朝着临海山庄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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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星谷在西面人迹罕至的深山中,而临海山庄临海建在这最东面,白秋令来不及问为何凌君执意要横君剑,披星戴月便赶了整整三日的路,终于在扬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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