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江眠上前一步,眉心紧锁试探道:“他们是想分裂中原武林,削弱中原武林的力量然后——”
唐昀颔首,沉默片刻说:“中原武林本是有几股势力相互制衡,但并没有撕破脸,要是外敌入侵,首先便是要化干戈为玉帛。单三元若是要对我动手,早些年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他不过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搅乱中原武林,而后天云教就会长驱直入。”
白秋令走到江月辉面前拿了最后一封信,顺着唐昀的话思索道:“飞星谷和临海山庄,临海山庄和凭楼阁,凭楼阁和武林盟,武林盟和碧心门,——方掌门或许是得知了单三元的计划,亲子又被他挟持,才会不急一切代价就算挑起凭楼阁和凤台甚至和整个武林的对立。”
“而且这几个门派若是乱了,那天云教要再次进入中原,可谓是无人可当,一统江湖不过是迟早的事。”唐昀又补充说。
白秋令随即叹息:“......师父一定也没想到,那几本剑谱还有这些剑,掀起的不仅仅是夺剑风浪,如今被有心人利用,更是给中原武林埋下如此大的隐患。”
“那司言前辈现在在哪里?——我听闻此前一战,与前辈同行的几个前辈也都是顶尖高手,如果中原武林还有一场浩劫,他们应当不会坐视不理。”江月辉不由自主紧紧捏着手里的信,咬唇片刻又道:“阿爹现在生死未卜,我们又应该怎么办......”
江眠此时才从江月辉眉眼间看出些少年模样,恍然想起他今年只十七岁,眼下手足无措的样子才最真实。他抬手在江月辉肩上拍了拍,宽慰道:“阿月先不要着急,若真是天云教抓走了父亲和族人,必定是有所图谋,不然碧心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一旁唐昀在院中走了一圈,上下左右地将四周仔细打量过,问道:“江公子,这几堵墙,莫不是真如我所说,立在这里就是为了避免有一天天云教一把大火将这后院烧了?”
江眠一愣,而后欲言又止,看一眼白秋令和唐昀,将江月辉的手握得更紧了。他垂眸瞥见地上的信件,抬眼又见江月辉手里的长命锁,斟酌二三才道:“这确实是父亲为了这一天修建的石墙。
“碧心门前院、主院和后院,以及偏院,凡是相连的地方,都没有可以点着的木材,地面和屋顶都是不相连的。”
在江眠的叙述下,唐昀的目光扫过主院和后院相连的地方,证实了江眠所说的同时,不差分毫地证明了自己方才的猜想。他抬了抬扇子:“继续说。”
“我们从前院进来,你们或许没留意,但我发现主院里这把火是单独放
的,本来天云教的火烧到前院就应该停下来了。”江眠手指了指不远处断开的火烧痕迹,朝前走了几步又道:“若是天云教发现了这些阻火机关,大概会跨过主院,将偏院和后院也烧了,所以我认为——”
白秋令大概听明白了,走到江眠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正好看到那大火断开的地方,说:“主院这把火是你父亲放的——至少不是天云教放的,而或许正是这把火保住了当时碧心门的人的性命。”
江眠点头:“父亲被他们掳走,仓促之下为了......”
他的话再一次被打断,唐昀手里拿了把扇子敲在手心啪嗒作响,步伐轻慢地走到他面前,笑道:“未雨绸缪这么多年,为了提防天云教这一手,如此妥帖地将院子修成这样,江门主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江公子若是知道,不妨直说。”
江眠猛地抬头,下意识便要反驳,——却也就着这一抬头,看到了江月辉眉心紧锁望向他的样子。
他知道眼下已没有什么好相瞒,碧心门一门的人生死未卜,凭他一己之力定然是无所作为,于是犹豫着,上下嘴唇碰了碰,缓缓开口道:“......父亲早便知道单三元是天云教的人。”
这回答似乎是在唐昀预料之中,他并不惊讶,倒是江月辉像下巴错位了一般,瞪大眼睛张开嘴久久合不上。
“很早就知道。甚至在他上云隐山之前便知道了,但当时西域三大门派,碧心门悬月宫和天云教,天云教一家独大,为求自保碧心门和悬月宫结了姻亲,与天云教各据一方维持着表面的相安无事,父亲不能得罪天云教。”
“你撒谎了,”唐昀手中折扇一展,恰好挡住了江月辉看江眠的视线,他原地转了半圈,仍是笑着说:“此前你还说单三元是武林盟的人。”
“我那是——”陡然间江眠说话的语调也上扬,极力辩解道:“我并不知事情会如此严重!更不知天云教原来野心勃勃想要一统中原和西域!”
“这才是他们没有一把火烧了整个碧心门的原因。他们头一回便吃了没有盟友的亏,自中原一路溃败回到西域,碧心门和悬玉宫却无一相助,但他们也怪不到你们两个门派头上,毕竟此前并未结盟,”唐昀走到石墙面前,抬手轻轻按在那还有余温的墙面上,接着又道:“若非中原豪杰一丝善念,恐怕这江湖之中早就没了天云教。”
江月辉听得发愣,一句“真的吗”来来回回还是没能问出口,他也知唐昀的推测十有**确有其事,眼下不过是不愿意承认是江季文的“知情不报”直接导致了十七年前的悲剧发生。
他一步一步走到唐昀身后,一步一步都踏上烧脆发黑的细木块上,踏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听得他胆战心惊。他原地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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