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十分奇妙,沈情一面不由自主地对这个新生命的降生抱有期待,另一方面他又不想承认自己居然怀孕了的事实,甚至没有勇气去想象自己独自照顾孩子的未来。
毕竟他还年轻。
无论如何,这不仅仅是他的孩子,也是宋凛的孩子,他无权独自决定。
思及此,沈情给宋凛打了个电话,打算和对方商量一下。
手指移到一串吉利的电话号码那里,迟疑了一下,沈情把报告结论那页撕下来折好,其余全扔进了垃圾桶。
还是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吧。
掌心手机一阵震动,沈情看到提示栏翻出宋星河的消息:“沈老师,下午的课还上吗?”
后面还跟了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沈情的心柔软起来,把报告往兜里一塞,就往地铁站走。
等他到门口,一眼就看见在院里望穿秋水的宋星河小朋友。
看到沈情来了,蔫头耷脑的小蓝毛仿佛又活了一样,一双桃花眼要完成了月牙儿:“沈老师!”
沈情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笑,心想,这个小崽子不去做偶像可惜了。
沈情先给宋星河示范了段,又仔细讲了下注意的点,就把谱子放在琴上,让人照着练习。
自己靠着窗看他弹琴。
午后阳光浓烈,多亏这间琴房的窗正对着花园里的树木。夏天枝叶浓密又肥美,似乎用手一捏就能ji-an出汁水来,因此挡了不少强烈的日光,只余些碎片从叶缝里漏下来,轻轻地撒在房间的木地板上。
沈情挪了挪凳子,往落地窗靠了靠,后来觉得腰疼,便撑着下巴,耷拉着眼皮看宋星河。
宋星河这一段弹得轻灵,他看着看着,不自觉闭上了眼,想着光用耳朵听也成。
光线柔和,熨在眼皮上暖暖的,并不恼人,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黑甜的梦境。
再次睁开眼已是夜晚,沈情迷迷糊糊醒来,眼皮尚且睁不开,就感受到了兜头盖脸的黑暗,窗外树影葱葱,远处是都市的灯火。
意识回笼,沈情叫了一声。
他不是刚刚还在上课吗?
“宋星河?”
琴房的灯被啪地打开。
沈情不适地眯了眯眼,看到宋星河端着杯子进来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居然不小心睡着了,对不起,这节课就不算数。”
宋星河把杯子递到沈情唇边:“没关系的,沈老师睡着了也超级可爱的。喝点水吧,老师晒了一下午太阳了。”
沈情想接过杯子,手指微动,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了幅薄毯。
宋星河稍倾杯口,温水便溢了出来,沾s-hi了他的唇。沈情无可奈何,顺从地低头,衔住杯口,啜饮一小口,润了润嗓子。
一抬眼,就看见宋星河戏谑的眼神。
沈情知道他是故意的,一把接过杯子:“没大没小。”
“看沈老师没什么j-i,ng神的样子,逗逗您。”宋星河依旧笑眯眯的,“今天在我家吃个便饭再走罢,今晚我家的菜色比较丰盛。”
沈情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生日,刚醒浑身无力的那股虚弱劲儿过了就起身,一边整理衣襟一边往外走:“今天不行,我有事儿。”
宋星河跟在他后面不依不挠:“什么事嘛,很重要吗?可以吃过饭再去处理。”
沈情拿起自己的包:“很重要。”
“比我还重要?”
沈情闻声回头,宋祈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这下糟了。
八百年不回来一次的宋祈居然也在,看来一场架在所难免。
就是自己刚怀孕……
沈情不自觉地捂住肚子,心里发憷嘴上却是不饶人:“算命十元一次,你算什么东西。”
“c,ao,我今天不给你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自己什么货色!”宋祈捶了一下门框就朝着沈情过来了。
他下意识捏紧了手指。
眼看着要打起来,宋星河拎起沙发的抱枕塞到沈情怀里,然后直接挡在了沈情面前:“宋祈你别见人就咬!”
宋祈咬着牙:“你是不是我弟弟,胳膊肘朝着外拐是吧。他就是个婊/子。”
沈情把包一丢:“嘴巴放干净点,我做什么了,今天咱们掰扯清楚。”
宋星河祭出了杀手锏:“宋祈,你住手。小叔马上就到了,你要是不想挨打现在赶紧老实回房间。”
哪知道这话点着了宋祈这串炮仗,噼里啪啦炸起来了。
“别跟我提小叔,什么都要管,他是我爹吗?!”
他把玄关的装饰瓷器朝着地面一砸,稀里哗啦的碎裂声,好好的瓷瓶粉身碎骨,有几个碎片甚至蹦到了沈情脚边。
佣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埋着头蹲在地面收拾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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