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昱垂在身边的手紧了紧,感受了一下手里东西的质感和温度。
微凉的,粗糙的。
一个牛皮本。
他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把那个牛皮本放在自己膝盖上。
是二十多年前最常见的笔记本,没有任何特殊。
他在楼下呆的时间的确很久,这是他没有预料的。
也算是头脑一热,肖昱才会不顾后果地让周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经历了周姨以为他是个骗子,到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最后问了感觉上有一百个问题才相信了这个事实开始求佛告神地感谢上苍,肖昱拿到了这个牛皮本。
妈妈的日记本。
肖昱犹豫了一分钟,却终于还是没有打开,而是在其实并无灰尘的笔记本封面上,轻轻地抹了两把,塞到了枕头下面。
对着雪白的枕头发了会呆,肖昱拿出手机解锁,跳出来的微信界面上,置顶位置的对话框没有未读提示。
肖昱把置顶对话框点开,看到最近的一条消息还是自己几个小时前,刚下高速进了瑞阳之后给池朔发的报平安。
几个小时过去,池朔一直没有回应。
肖昱没多想,直接拨了微信电话过去,眼睛盯着屏幕盯到电话自动挂断。
他想直接拨号过去,又忽然想到这时候池朔也许是在开会,不好去打扰他,就把手机黑了屏,仰躺在枕头上,手机扔到了一边。
虽然这才是几个小时没回复,但是他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肖昱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刚刚周姨跟他说的一切还在脑海里不住地走马灯,弄得他只觉是一下子吞了好几口咸涩无比的海水,苦得舌根处都发疼。
他很想找个人说说。
虽然眼睛干涩到灼热,注定是哭不出来的,但是他还是想找个人诉诉苦,宣泄掉满腔的情绪。
或许还能附赠一个温柔而安心的安慰。
但是那个人现在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不在身边。
这个结果让肖昱原本就极度低落的情绪迅速放大,紧紧闭着眼调整了三分多钟也无法冷静,终于还是猛地坐起身来,直接拨给了夏沥。
“池朔呢?”
对面刚接起来,肖昱就劈头问了一句,对面的人显然吃了一惊,说话都噎了一下。
“池哥……最近家里有点事,回去处理了。”兴许是被他吓到,夏沥解释的语调都有些颤抖,“可能没时间联系你,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别担心。”
家里有事?
肖昱皱了皱眉。
他很想追问是什么事,可是夏沥却表示不清楚,还把话题转开了:“对了,池哥吩咐我跟进你那边的情况,要是材料调取上还是有问题就跟我说。拿到文件之后我会联系公关,把这件事发酵出去。”
“嗯。”肖昱应了声,“我明天就去,应该下午就能回去,到时联系你。”
挂了电话,肖昱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而是对着始终没有回复的微信对话框,眼里弥漫开复杂的情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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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取证明材料的过程不算麻烦,应该是得益于池朔提前打好了招呼,肖昱把自己裹严实了面见了一位公务人员,从他手中接过了连夜从浩瀚文件里找出来的结婚登记材料,再一同去以调取证据的名义开了证明文件。
拿好证明文件,肖昱就跟周姨告了辞,马不停蹄地上路回家。
肖昱坐在后排座位上,从背包里拿出了那个昨晚被压在枕头下面一晚上的牛皮本。
本子被放在膝盖上,肖昱垂眼看了封面半晌,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第一页。
这个日记本的体例有些特殊,说是日记,其实都是写给他的,或者说是以写给他的名义在写日记。
“今天你出生了,真得是很艰难的十二个小时,不过看到你的小脸的时候,妈妈觉得什么痛都值得。”
“有点可惜,你爸爸不在你身边,不过没关系,我一个人也会把你养得好好的。”
“你真的是个乖孩子,可是妈妈希望你不要这么乖,妈妈也希望你能像其他同学一样喝奶茶,吃零食,买好看的自动铅笔,妈妈会努力赚钱的。”
“都怪妈妈没本事,妈妈知道我做的工作会让你丢人,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妈妈真得赚不到钱。”
车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除了驾驶时偶尔响起的轻微提示音之外,就只有轻轻翻动纸张的?o?@声和肖昱几乎屏住的呼吸。
翻到中间的时候,纸张上有些明显的水痕,肖昱微颤的手指缓缓抚过这些水痕,猜到了这是什么。
“今天妈妈把你独自留在家,害得你在家烧得那么厉害还受了伤,看你明明那么难受却还不哭不叫的样子,妈妈真得好心疼。”
“今天区医院说治不了你的病,妈妈只好去找了你爸爸,他说可以帮你转院……你看,爸爸还是爱你的。”
“你爸爸说,我不该这么自私,你该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跟我一起过着下贱的日子……我知道,有这样一个妈妈,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妈妈真得很想亲眼看你长大,可惜妈妈好像真得不配。”
翻过这几页后,就是大片的空白,肖昱快速翻了几十页,才在后面的一页中央看到一行潦草的字体,模糊得就好像是在极其紧迫的时候匆忙写上去的一样,但是笔尖用力却大得直接刺透了纸张,划出了一道尖锐而刺目的口子。
“别怪我,不能陪你余生。”
“但妈妈永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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