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
许扶斯看向侍立的下人,“去让厨房热菜吧。”
下人很快就去了,许扶斯收了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殿试需要这么久吗?”
叶子辛正要回答,李笑先他一步答了,“这次的殿试好奇怪,陛下留了我们很久。”
许扶斯正准备放琴,听到了这句话,停下了脚步,抱着琴回头看向李笑,眼神不明,“他问了什么?”
李笑不假思索,他回忆着道:“问的太多了,每个考生都问,问题太多了,一时之间可说不完。”
“饿了,夫子。”他可怜巴巴的说。
许扶斯这才把琴放回柜上,盖了一层布缎,“已经让人去热菜了。”
李笑嬉皮笑脸,“就知道夫子对我们最好了。”
一行人饥肠辘辘去了正厅,学生们陆续给许扶斯报告,许扶斯原本托腮懒洋洋的听着,直到他听见李笑说:“陛下还问了我们我们夫子是谁,夫子你不知道,陛下对你可好奇了。”
许扶斯原本懒散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他的身体绷紧了,“问了我?”
热好的菜已经端上来了,李笑捧着碗埋头胡吃海喝,模模糊糊道:“不止是问了夫子,还问了其它考生的夫子,反正都问,问了很多。”但是他有种奇怪的直觉,这种直觉李笑说不上来,若是非要说的话,那位陛下,好像问他们关于夫子的问题,要奇怪些。
许扶斯却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松。
哦,这可真糟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殿试的话,可不会问你的老师的是谁。
“还有那些试题,也很奇怪。”
顾见跟着说,“什么有一个眼睛瞎了的人,走到山崖边上,为什么突然停住了然后往回走?将要来却永远来不了的是什么?一个老鼠洞里有五只老鼠,猫进洞吃了一只老鼠,洞里还剩下几只老鼠?”
“如果不是之前夫子跟我们提过,我们要么不会做要么做错。”
时光回溯,谢陵七岁。
“有一个眼睛瞎了的人,走到山崖边上,为什么突然停住了然后往回走?”
“因为他的盲杖往前是悬空?”
脸蛋还有些婴儿肥的小殿下坐在少年的膝盖上,认真的回答着。
少年低笑,“因为他只瞎了一只眼睛啊。”
时光回溯,谢陵九岁。
“将要来却永远来不了的是什么?”
“不知道。”小殿下蹭了蹭少年的脸颊,撒娇道:“灯灯告诉我嘛。”
“是明天。”
时间回溯,谢陵十一岁。
“一个老鼠洞里有五只老鼠,猫进洞吃了一只老鼠,洞里还剩下几只老鼠?”
“老鼠都被吓跑啦,一只都没有。”
“殿下可真厉害。”
“那是当然啦。”
小殿下骄傲的扬着脑袋,“因为教殿下的灯灯是最厉害的,所以殿下也厉害。”
……
接下来的,许扶斯已经听不清晰了。
他没想到他会栽在这上面。
也就是这电光火石间,他发现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不该从事老师这个职业,因为一个人的教学风格,是难以扭转的,而老师的教学风格,往往会影响其学生。
青山书院里,所有的教案,都是他自己做的,学生们听的是他的课,做的是他亲自出的卷子。
他们早已深受他这个夫子的影响,行文之间,有着他的影子,且难以摆脱。
许扶斯:“……”
谁会想到人拿高考题来找人啊!不,谁会想到人拿研考题来找人啊!艹!
李笑还在继续说,叶子辛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夫子?”
许扶斯回过神来,放下筷子,他的脸上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他甚至还笑着,“等明天,就会出你们最后的名次了。”
许扶斯陪着学生吃了晚饭,等到吃完学生们离开休息时,他叫住了李笑。
李笑跟着许扶斯去了许扶斯的卧房,叶子辛站在原地,他一直在等着夫子唤他,询问他想要询问的事,可是今日,夫子掠过了他,选择了李笑。
也许昨晚……夫子其实是醒着的。
他的脑海里飞快闪过这个念头。
不过就算夫子醒着,也已经晚了。
他想起从宫门出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穿官服的男人,吏部侍郎——叶朝天。
没有人知道,他和对方讨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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