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栗轻轻地嗯一声,算作回应。
“交流还是转学,我希望你再慎重考虑一下,好吗?” 谈恪小声地说着,借着机内指示灯发出的一点微弱光线,在黑暗中摸到谢栗的手,揣进手心里,“我很愿意等你,而且定期飞去美国,或是你飞回国来,也不是什么经济负担。如果你愿意,每隔半个月我都可以过去陪你过个周末。有很多方式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你不要怕。所以你再想想,好吗?”
谢栗趴在他身上,默默地摇了摇头。
谈恪很有耐心地追问:“你不想考虑了,还是不想再说这件事?”
“都不是。” 谢栗说。他从谈恪腿上抬起了头来,光线不足,令他无法真切地看清楚谈恪的脸,但昏暗模糊中,他就觉得那是安全感的所在。
“我就是不想一个人呆着呆太久。”他仰着头,说,“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是想出去看看,但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太久。我知道这样听起来很没志气的样子,但是 -- ”
但是他就是渴望着在城市夜晚的灯海中,有一盏灯是完全属于他的,有一扇窗户后面,就是他的家。
那是他很久以来,最想要的东西。
他也渴望实现梦想,但远没有没有渴望到能足以使他放弃其他的东西。
作者有要说: - -
加更来了!虽迟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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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光:其实我一直拿着一张王炸却不自知。小师弟赛高!
第85章 仙女座 十六
其实人生是一道博弈题。
谢栗在开局就要做出选择条件, 但他对期望值的效用一无所知 -- 也许终身研究无成,也许功名加身也孤家寡人。
没有人教他应该怎么去做这道题,他只能靠着他自己的眼睛去看, 靠自己的大脑去想。
从唐湾湾到谈启生,他一路看过来,心里面藏了无数感想。
唐湾湾想兼顾事业和家庭, 结果那根钢丝不能承受她的重量;谈启生可能干脆就没有把家庭当成一回事, 至少从他听谈恪说的那些话里,感觉是这样的。
他师姐的老公确实非常可恶, 可就算换个人, 恐怕也很难对长期分居的生活保持沉默。
至于谈启生就更不用说了 -- 那种完全抛弃家庭和爱人一心沉醉于事业的生活,最后落得一身家人的埋怨,那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我想到那种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要呆到什么时候的日子,就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谢栗从谈恪腿上爬起来,面对着面地。
“和你呆在一起我才觉得是最高兴的时候。能和你在一起,还能做我喜欢的事情,我就很满足了。”
他跪在坐舱里,挪着膝盖凑过去,去搂谈恪的脖子:“有一段时间, 我想过要成为那种有一大堆成果的学者,这样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别人就再也不会觉得不般配。”
谈恪立刻伸手去抱他:“我不这么认为,我们明明很般配。没有人比我和你更般配。”
谢栗把脸埋在谈恪的肩膀里,吃吃地笑了一声:“我是想说, 其实我是很没志气的。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要做多么厉害的研究,搞出什么大成果。只是因为你很厉害,我才觉得如果自己要是也能很厉害就好了。”
谈恪一时为谢栗的这个念头心疼起来,果然谢栗还是受了那些舆论的影响。他抱紧小男生,在谢栗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你明明就已经很厉害了。再厉害下去,我怕就要被你甩掉了。”
耳垂是谢栗敏感的地方,他猝不及防地抖了一下,脚趾都忍不住蜷了起来,忍了忍才没哼出来:“其实我不该那么想。如果我为了名气而去做研究,只为追求结果,那么有一天就会变成宋易那样了。我本来就没有那样的理想,我只是喜欢天体物理,喜欢那些宇宙和时间里的故事,但这些还不够,不够填满我的人生。”
谈恪抱着谢栗有些微的愣神。
他回想自己的二十岁。
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他正忙着怨恨父亲,勉强做着他根本不喜欢的东西,只是为了向谈启生证明不是他不行。
他大学的时候一口气把所有志愿全部填成物理,说到底三皈依根本就是在不负责任地赌气而已。
其实谢栗比他们都成熟太多了。他都是熬过了那么几年之后才看清楚自己的方向,而谢栗一开始就很清醒。
谈恪抱着他的小男生。男生缩在他怀里小小的,身体里却藏着一颗很大的灵魂。
谢栗中间又吐了一次,是吃了飞机上的早餐以后。
空姐惶恐得要命,生怕谢栗是食物中毒。
还是一个年级大些的乘务长见多识广,说谢栗应该只是不适应飞机环境引起的肠胃不适,是心理情绪引发的,不要吃太多东西也许会好。
后面谢栗就不敢吃了,空乘给他端来一杯加了白糖的热水。
中间程光来看他小师弟,还带上了游戏机,美其名曰打游戏可以放松心情。
其实他根本就是受不了沈之川和谈恪两个人坐在一起气场叠加造成的空间波动 -- 再在这两个人旁边坐下去,他也紧张得要吐了。
可能是打游戏真的能放松心情,谢栗拿到游戏机头也不晕了,胃里也不恶心了。和他师兄一直玩到快下飞机。
飞机开始降低高度前,谈恪又过来看了一趟,提醒程光回去坐,又帮谢栗把跟前一堆吃喝玩乐的东西收起来。
和谈恪认识的那个同业上厕所回来,路过他们旁边时,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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