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子里模拟了一下那个味道,十分不确定:“你真的要吃这样吃?”
方显催他:“确定确定,我骗你干嘛。”
开口用葡萄牙语与和店员交流。
店员懒洋洋地走过来,带上手套, 从面包箱里拿出一条蒜蓉面包切开, 按照 的点单把馅料一样一样填进去。
可能是因为快到闭店时间, 店员放起馅料来格外大方, 面包被塞得合不拢。
“você quer cortar?” 店员举起面包刀朝两人开口。
正低头看手机,没听清店员说什么, 他刚要问, 方显便抢着说:“ por favor.”
店员点点头,利索地把夹好的三明治一切两半,塞进烤箱里。
无语地转过来:“我还以为你听不懂。”
方显一点没有露了馅的觉悟:“啊, 我没有告诉你吗?大学的时候学了西班牙语嘛。quer cortar,quierear,还挺像的。”
店员把三明治放在餐盘里递了出来,方显端着餐盘走到窗边的位置坐下,撕开三明治外面的纸包,掏出一半分给 :“你尝尝,真的好吃。”
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别说,腌青椒配奶酪,还别有一番风味。
两个人就这么吃着三明治闲聊起来。
说马上又要去麦克默多站,方显说谈恪谈恋爱像养孩子,特别搞笑。
他们默契至极,谁都没有提起沈之川的意思,仿佛只是两个许久未见的老友在异国他乡的赛百味店里重逢。
三明治吃完了。
主动把餐盘拿走倒了,还到清洁区。他重新走过来坐下,方显忽然说:“lily 最爱吃熏肠。”
沉默了好一会,好像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过了许久才慢慢开口:“她如果还在,现在也该有十七岁了。”
“不对吧。” 方显较真起来,掰着手指头算,“我们捡到她的时候,我已经在上 key e 4了。如果她活到现在,应该是十六岁。”
他算完叹口气:“不过野猫很少能活到这个岁数了”
耸耸肩膀,平静的语气里已经听不出悲伤:“她爱自由。”
方显一时间没有作声,在心里咂摸着这句话。
她爱自由,胜过滞留人间。
lily 是他们上学时捡的一只玳瑁猫。
方显抱回自己家,哪想到这只猫野惯了,遇上他们那天在三明治店门口瑟瑟发抖地躲雨只是一个意外。那只猫被在方显家大闹了三个月,最后跑得无影无踪,徒留一个才装上没两天的猫门,全用来成全方显背着管家偷偷打野食。
方显许久没有想起那只猫了,这会忽然觉得 和 lily 有那么点像。
lily 跑到三明治店门口躲雨,结果意外被人类强行带回了家,花了三个月费尽周折才“逃”出来。
当初为什么出轨,他从来没有问过,也没想过要问。也许最初也不过是想要躲个雨。可 没有 lily 那样的好运气,毕竟人能犯下的错总是比一只猫严重多了。他犯错了,无可挽回,再也不能回到他真正的家。
两人从三明治店出来,外面正是舒服的时候。
里约还没进入s-hi季,从大西洋面升起的s-hi热空气尚还算温柔,季风里裹着凉意,吹过这个良夜。
依帕内玛海滩旁边是山,山上就是一片一片密密麻麻如蜂巢一般的贫民窟。
他们走在下面,抬头望去,贫民窟里稀疏的灯光几乎要和天上的星光融为一体。
心情有些放松下来,随意捡了句话问方显:“你要在巴西呆多久?”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立刻流露出懊悔的神情。
但来不及了 -- 两个人共同努力着维持的“无沈”气氛随着这句话顿时散了个j-i,ng光。
方显忍不住清了清喉咙,仿佛这是个十分庄重的问题,要用庄重的姿态来回答。
“还要再呆几天,我休了年假。” 他顿了顿,又说,“沈之川想去看伊瓜苏瀑布。”
他俩沿着人行道走,一时间谁也不说话。
想起来那年也是在巴西,沈之川不愿意去伊瓜苏,为此还大吵了一架。他恍然间觉得好像沈之川并没有离开十年,明明上一秒沈之川还在酒店的房间里和他负气。但他没打算把过去的事情说给方显听。
沈之川现在愿意去看瀑布,就挺好的。
沉默将这点路变得格外短,眼看就走到了办颁奖晚宴的酒店。
两个人默契地停下脚步。
“那就这样吧。” car-h-a着兜,眼睛盯着地面,说些没有意义的话,“这边治安不是怎么好,你们注意安全。有些人会盯着亚洲人抢。”
方显点点头,也绞尽脑汁地想找些话出来道别:“去南极前给我发个信息,没准过阵子我要去趟澳洲。”
气氛凝固得令人窒息。
两个人就站在酒店的旋转门旁边,一左一右,中间夹着一个垃圾桶。
明明到了分别的时刻,却谁也不肯先张口。
最后还是 先开了口。他下定了某种决心般,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 ” 他抬头去看方显,“你会比我好的,你一直都比我好。祝你们幸福。”
他说完就抬腿走人,头都不回,像是不敢多停留一秒。
“ !” 方显追上去,抓住他的肩膀,“你得对自己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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