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凡人们拥挤的展览厅内,四处盛放着的尽是那个衰败王朝的遗物。
曾被泥土覆没的黄金,珍宝,残存的神像与法老的雕塑,都因为时代与地点的转移,失去了当初令万民敬畏的神圣感。
现世之人在这狭窄的空间内穿梭,对着展品评头论足。这一切,也都被放置在角落的荷鲁斯之眼静静地注视。
由人们发出的喧哗,和在此时突然掠过耳膜的嗡鸣,都汇成了命运无理取闹的嘲弄声。
“…………”
奥兹曼迪亚斯停顿了半晌,才迈步,向自己起初并不想靠近的地方走去。
身边拥挤的人群在他迈步的那一刻,就仿若蒸发一般,从他的视野里消失。
如同置身于只剩下自己的静谧空间。
来到现世的法老王走到他一眼瞥见的展柜面前,在只相隔一步远的地方驻足。
他应该走得再近一些,但脚步就硬生生地顿在了这里。
跟数千年前,满心雀跃的少年刚把它拿在手中仔细端详时,看到的一样。
那颗蓝宝石仍旧镶嵌在正中心,将周围一圈他色的宝石衬托得黯然无光。
打光落在蓝宝石的表面,让它的内部仿若浮起了点点星辰。
奥兹曼迪亚斯注视着它,就像在凝视心中所想的那个人的双眼。此时,那人也在回望他。
目光同样回到了千年之前。
“……在我们面前呈现的这件惊世展品,是鼎鼎大名的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七世的生前之物。”
解说恰到好处地响起。
“根据历史记载,克娄巴特拉七世在自己的行宫内自绝身亡,发现她许久没有离开寝殿的宫人和士兵冲进来,却发现殿门敞开,灿烂的阳光正从外透进光线暗淡的殿内。”
“美艳绝伦的女王静躺在榻上,手臂垂下,腕间留有被毒蛇咬下的伤口。她的面容红润鲜活,呈现出无尽的祥和与静谧,如若不是已经停止了呼吸,旁人都要以为她只是在安睡。”
“不过,在走近仿若熟睡的女王之前,人们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不知为何掉落在宫殿门口的杂物。”
“破损的衣物凌乱地洒落在门前,还在慌乱中被第一个进入的人踩上了一脚。人们低头,看到的不止是谁的破衣,而是被衣物遮到半截,却仍旧未被盖住光华流转的饰物。”
“走在最先的那个人也是第一个弯腰,小心翼翼将那饰物从破损衣物中拾起的人。当他将它捧在手中,所有人看到了它,都不禁被这块项链的吊坠上镶嵌的珠宝之绚丽引得失神,不自禁开始争先抢夺。”
“在艳后的遗体前爆发的争夺不知何时休止,但最后的结果是,这件稀世珍宝最终落入了结束古埃及王朝传承的执政者手中,又在兜兜转转之后,进入了现在的展览厅内,让今天的我们得以一见。”
“据史学家们推测,应当是当时陪伴在艳后身边的侍女趁女王死去,悄悄收罗走了女王的珠宝,但在匆忙逃走的过程中,不小心遗漏下了其中一条项链……”
——不是这样。
无人能听见的声音,发出了如此确信的判决。
——这算是什么‘推测’,简直大错特错!那怎么可能是末代女王的东西!
——即使不在现场,即使毫无依据可言,即使这个想法用常理来诠释,根本不可能实现,能够凭借的只有在此一刻泛滥在心中的熟悉的钝痛……
还是能够确定。
不会再有别的可能性,在看到这一物的那一刹那,奥兹曼迪亚斯心中就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
必须承认,必须面对……
——是“他”留下的,对吗?
随着心头的话音落定。
沉浮了数千年,偏离不定的那一个真相,也就在同一时间尘埃落定。
正在欣赏着历史瑰宝的普通人肯定想不到。
在这来来回回交替不断的参观队伍中,有一个不同于他们的存在。
他既是“历史”本身,也是过去留存的与未来延续的“执念”的交错。
他们听着讲解员用轻松的语调说起关于这件惊世瑰宝的趣闻,比如饰物本身之上还存在着一个很小的细节。
被蓝宝石夺走所有关注的黄金底部,也就是饰物的背后,刻着一行极小的字迹。
项链虽然被考证为埃及艳后的所有物,但最初制作的时代明显早过艳后的时代,可能还要往上追溯好几个王朝。
上面的字迹是被人为用硬物一点一点刻出来的,不知是刻字之人故意而外,还是受外力所限,笔画显得有些歪歪扭扭。又被时光所侵蚀,险些分辨不出来。
这段文字也是由现代的历史学家考证出来,再告知于好奇的世人其真正面貌。
讲解员说,这是一小段在古埃及泛用的图形文字,内容就是一个人名。
应当不是全名,因为能拥有这样一件宝物之人必然身份高贵,极有可能就是当时最尊贵的法老。
“这个名字翻译过来,就是ramses,埃及史上许多法老,都有‘拉美西斯’之名。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当然就是十八王朝的著名法老,拉美西斯二世。”
“拉美西斯?难道这个东西最早的主人就是拉美西斯二世吗?”
一个明显没听仔细的游客天真地发问,引来众人善意的笑声。
“那肯定不是,留在项链背后的名字没有写全名,只是一个‘拉美西斯’,没有办法确认到底是哪位法老。属于拉美西斯二世的逸闻倒是有,但都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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