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喝两口水,推推他:“别总是让小庄……跑来跑去,当心……当心……”
“当心他嫌烦吗?”寻聿明拿来薄绒外套给外公披上,趴在他膝上说:“庄奕不会的,他特别有耐心。”
“那也不……不能。”外公摸摸他头发,语重心长地告诫,“时间久了,再……再有耐心的人……也累。”
“我知道。”寻聿明莞尔一笑,故意逗外公,“我也很疼他的,外公你怎么总向着他说话?也不疼疼我吗?”
外公也笑,他j-i,ng神恢复过来,口齿比先前顺溜许多:“多大的孩子,还撒……撒娇。外公怎么不……不疼你?”
寻聿明自然知道,无论外公怎样对庄奕好,归因都是为着自己,想让他照顾好自己,也感激他照顾好自己,所以对他格外“偏心”一点。
“外公,我跟你商量件事儿。”寻聿明侧着脸,朝外公说:“我想把你接回家去,你愿意吗?”
现在他和庄奕重修旧好,生活上有他助力,能匀出一部分j-i,ng力来照顾外公。而且以前他心结难解,总是怕拖累庄奕,如今自然也是怕的,却不像从前那样“你是你、我是我”分得这么清楚了。
就像庄奕说的,两个人在一起,彼此就是对方的责任。他不再跟庄奕客气,庄奕以后也不会跟他客气,想想似乎也不错。
外公可不答应,眼睛一横,态度十分强硬,“我不去!医院……就挺好。”
寻聿明也不跟他犟,慢慢给他吹耳边风:“我现在住庄奕家了,这不是我要求的,是他昨晚跟我说,想把你接回去。”
“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回自己家也好啊。我每晚下班回来都很想看见你,可是疗养院只允许周二和周六探视,我想外公多陪陪我。”
外公怔怔片刻,仍道:“我不走,这里比……比家好。”
寻聿明知道不是一天能劝动外公的,他笑笑不答,继续汇报自己的工作生活。
大约快四点的时候,庄奕终于敲敲门,回来了。寻聿明刚好给外公换着尿布,见他来,一把关上了卧室门,“先别进来!”
外公听见动静,扯尿布的手顿时抖起来,他左手撑在病床边的栏杆上,用力之下青筋都爆了出来,两条腿颤颤巍巍,使劲儿向上抬去。
寻聿明想帮他把尿不s-hi解开,外公却喝道:“去,站!”
“我……”
外公眉头一皱:“去!”
寻聿明知道他难堪,可又担心他自己不行,扁扁嘴走到墙角,偷偷地觑他。
外公晃动着右手解下尿不s-hi,半凌空的身体落回床上,发出“咚”的一声。他撕开新尿不s-hi的包装,又折腾半天,才勉强穿上。
“外公,我过来了?”寻聿明听见第二声“咚”响起,忙跑回去给他穿裤子,尿不s-hi歪七扭八地粘在他身上,看着都难受。
庄奕进来时,他们已经收拾好了,屋里隐隐有股s_ao味。
寻聿明怕外公尴尬,转移话题问:“怎么样了?医院那边要紧吗?”
“没事儿。”庄奕自然明白祖孙俩的心情,也没有多说,微微笑着推来墙角的轮椅,将外公抱上去,又给他盖条绿毯子,带他去楼下散步。
今天气温不高,太阳却不错,外公出来吹吹风,也觉得神清气爽。
“我刚才跟外公说,把他接家去,他还不愿意呢。”寻聿明边走边说。
庄奕推着外公,低头笑道:“这是我的意思外公,您在这儿住着,多寂寞呀。明明也不放心,我们都是一家人,您跟我还客气吗?”
外公摇摇头,坚决不同意。
寻聿明无奈,陪他在草地上转了一圈,又喂他吃过晚饭,便先走了。傍晚的天色暗下来,病房里空空荡荡,又独独剩下外公一个。
回去的路上寻聿明不放心,一个劲儿逼问庄奕:“今天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确实有点事。”庄奕知道瞒不过他,“不过暂时解决了。”
他一路往家开,很快驶进小区大门,“下午陈霖霖去找他爸,路过你们科,听见有人议论,说……”
“说什么?”寻聿明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说你是同性恋,喜欢男人。”
虽是流言蜚语,可庄奕接到电话也不由得担心,毕竟是在公立医院这种场合,面向的又是各个阶层的普罗大众,现实中很多人远没有那么开化。
一旦风言风语地传起来,虽有老陈在不至于给他穿小鞋,到底影响不好。庄奕也怕消息散播到病人耳朵里,对寻聿明的声誉有影响。
“那如果……”寻聿明看着他,“真被揭发,坐实了,会怎么样啊?”
“没发生的事,我怎么知道。”庄奕不想让他面对这些,将车开进车库,催他上楼去洗漱,“别乱想了。”
寻聿明闷闷不乐,拖着步子爬上楼,换了睡衣去洗澡。
庄奕给他热杯温牛奶,打开冰箱想给他找点宵夜,拿了一只火龙果、一个脐橙,顺手将剩下的半盒苹果丢进了垃圾桶。
他上楼时浴室里还“哗啦哗啦”响着,庄奕去对面闲着的卫生间刷牙,再回来寻聿明已将牛奶喝完,正拿着刀切橙子。
“别割着手。”他吃的不多,但晚上一饿容易睡不着,庄奕对他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事事都记得。
寻聿明嫌橙子不好剥,丢开它去切火龙果,小勺舀了一口填嘴里,唇边挂着两颗黑籽。
庄奕看得好笑,拇指在他嘴角蹭了蹭,“跟小孩儿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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